沿着右侧岔路疾行一段距离，直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彻底消失。
众人才敢停下脚步，靠着冰冷的岩壁大口喘息。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司藤方才手段的惊疑，交织在每个人脸上。
司藤轻轻挣开了张启山扶着她的手，倚着岩壁缓缓坐下。
她脸色依旧苍白，闭目调息，试图平复体内翻腾的气血和空乏感。
那一下透支，比预想中更严重。
“司藤小姐，您……您刚才那是……”齐铁嘴凑过来，搓着手，满脸好奇与敬畏。
司藤眼都没睁，只淡淡吐出一个字：“累。”
齐铁嘴立刻识趣地闭嘴，但眼神里的探究丝毫未减。
张启山示意众人保持安静，自己则走到司藤身边，沉默地递过一个水壶。
“喝点水。”他的声音低沉，少了平日的冷硬。
司藤睁开眼，看了看那军用水壶，没有接。“不渴。”
她不需要这种凡俗的饮水，至少现在不需要。她需要的是灵气，是生机。
张启山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收了回去，没再勉强。
“刚才，多谢。”他看着她，语气郑重。这份救命之恩，他记在心里。
司藤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不必。自救而已。”
若非身陷重围，她未必会冒着透支的风险出手。
张启山显然也明白这点，但他承这个情。“感觉如何？”
“死不了。”司藤复又闭上眼，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厌烦。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此方天地，也太过贫瘠。
张启山不再打扰她休息，转身去查看队员情况和装备损耗。
气氛暂时缓和下来，但矿洞深处的压抑感依旧无处不在。
“佛爷，弹药消耗近半，火把也只剩三支了。”副官低声汇报，忧心忡忡。
张启山眉头紧锁，看向前方那个传来流水声的、更宽阔的洞口。
那是他们目前唯一的路径。
“休息十分钟，然后继续前进。”他下令道，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必须找到出路，或者，找到问题的根源。
十分钟很快过去。司藤虽未完全恢复，但已能自如行动。
她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幽深的洞口，那股熟悉的恶意气息更清晰了。
“小心下面。”她忽然开口，提醒了一句。
张启山正准备下令前进，闻言看向她：“下面有什么？”
“同类。”司藤吐出两个字，眼神微冷。“但……疯了。”
她感受到的，是一种陷入彻底疯狂、只余吞噬本能的植物意识。
与她那追求灵性、超脱的本源截然不同，令她本能地排斥。
张启山眼神一凝，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下面的危险，可能远超尸蹩。
“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所有人，检查装备，保持最高警戒！”
队伍再次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朝着向下的洞口靠近。
洞口边缘湿滑，有人工开凿的粗糙石阶，一直延伸向下，没入黑暗。
流水声越来越大，带着空洞的回音。
张启山率先持枪走下，矿灯的光柱谨慎地扫视着下方。
司藤跟在他身后，齐铁嘴和其余人紧随其后。
石阶并不长，下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远比上面的矿道宽阔无数倍。
洞顶垂下无数嶙峋的钟乳石，地上则生长着大片低矮的、发出幽蓝色微光的苔藓。
借着一闪而过的灯光，能看到一条地下河蜿蜒穿过溶洞，水流湍急。
而在溶洞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株巨大无比的、形态怪异的植物。
它通体呈暗紫色，主干扭曲如同盘踞的巨蟒，无数粗壮的藤蔓如同触手般铺散开来。
有些深入地下河，有些则攀附在岩壁上。
藤蔓上没有叶子，只有一些如同眼睛般的诡异瘤节，似乎在微微蠕动。
最可怕的是，在那株怪植物的根部周围，散落着不少白骨。
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一些藤蔓甚至如同活物般，缠绕着几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那怪植物散发的、甜腻中带着腐臭的异香。
“我的娘诶……”齐铁嘴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所有亲兵都倒吸一口凉气，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枪。
张启山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之前下来的人遭遇了什么。
司藤的目光紧紧锁在那株怪植物上，眼神冰冷。
就是它。那股疯狂、贪婪、充满恶意的植物意识源头。
它似乎也感应到了司藤的存在，那些藤蔓开始无风自动，缓缓蠕动起来。
如同苏醒的毒蛇，扬起了“头”，对准了闯入者们的方向。
“它发现我们了！”副官声音发紧。
张启山举枪瞄准，厉声下令：“准备战斗！”
然而，那怪植物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它其中一根最粗壮的藤蔓。
缓缓抬起，指向了溶洞另一个方向，一个被更多藤蔓半遮掩着的、黑漆漆的洞口。
那洞口深处，隐隐有不同于幽蓝苔藓的、微弱而奇异的光芒透出。
同时，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古老的波动，从那个洞口隐隐传来。
司藤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波动……与她穿越之初感受到的时空紊乱，竟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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