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海翻涌，紫电裂天。
苏衍悬在九霄之上，浑身经脉被第七道天劫的雷力撕扯得鲜血淋漓，丹田处的灵气如退潮般溃散，可他死死盯着头顶那道酝酿已久的最后天劫，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滔天的恨意与不甘。
“苏师弟，放弃吧，你欠天道央行的寿元贷利滚利，早已是天文数字，这一世，你注定渡不过去。”
熟悉的声音从雷海边缘传来，大师兄秦岳白衣胜雪，手持一柄灵光闪烁的长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可苏衍却能透过那层伪装，看到他袖中悄然亮起的“催债令牌”——那是天道央行专属的法器，专门用来锁定逾期修士，引导天劫将其神魂碾碎，再启动重生机制，让他回到起点，继续背负永远还不清的债务。
前九世，他就是这样一次次在最后一道天劫前功亏一篑。
第一世，他是宗门百年难遇的天才，筑基时被秦岳“好心”引荐，在天道央行借了百年寿元贷，那时他懵懂无知，以为这是修仙界的常态，却不知那看似合理的利率背后，藏着利滚利的吸血陷阱。渡劫时，他灵力不济，被雷劫劈得魂飞魄散，重生回到入门时刻，记忆尽失，只当是自己资质不够。
第二世到第九世，他或小心翼翼偿还利息，却永远赶不上利率增长；或试图寻找无息机缘，却一次次被秦岳截胡，甚至被设计背上更多债务；每一次渡劫，都有“意外”发生——要么功法突然反噬，要么秘境机缘暗藏陷阱，直到第九世重生，他在濒死之际，意外触碰到了藏在识海深处的“溯光玉碎片”，那是他第三世无意中得到的宝物，一直以为无用，却在那一刻唤醒了他前九世的所有记忆。
原来，修仙界根本不是自然演化的模样。
千年前，上古修士联合创立“天道央行”，以“助力修士突破”为名，垄断寿元与灵气交易，筑基借百年寿元，金丹借五百年，元婴借千年，利率层层叠加，一旦逾期，轻则收走灵根，重则神魂被央行收割，用来滋养那些高高在上的“行长”与“董事”。
而渡劫，本是修士超脱天道的必经之路，却被央行改成了“债务清算局”——只要债务未清，无论你修为多高，最后一道天劫都会被央行操控，要么重生失忆，要么直接魂飞魄散。
秦岳，就是央行安插在宗门的催债使者，专门引诱新人借贷，监视逾期修士，确保他们永远无法逃脱债务循环。
“秦岳，你以为这一世，我还会像以前那样任你摆布吗？”
苏衍咳出一口血，声音嘶哑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猛地抬手，识海中的溯光玉碎片迸发微光，将体内紊乱的灵气强行稳住，同时，前九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次渡劫的失败细节、每一次被秦岳算计的场景、每一处被他忽略的无息机缘，都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
他记得，第一世秦岳递给他的“助修行囊”里，藏着一枚噬灵蛊，看似能加速修炼，实则会悄悄吞噬修士寿元，让他更早陷入债务危机；他记得，第四世他发现的上古秘境，本该有无息寿元果，却被秦岳提前告知宗门长老，将他排挤在外；他记得，第七世他试图联合其他逾期修士反抗，却被秦岳出卖，导致众人被央行追杀，魂飞魄散。
“你……你怎么会？”
秦岳脸上的怜悯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催债令牌的光芒骤然增强，显然是察觉到了异常，头顶的最后一道天劫也变得更加狂暴，紫黑色的雷蛇翻滚，带着毁灭的气息。
“我记得，这最后一道天劫，看似威力无穷，实则有一处破绽。”苏衍无视周身的剧痛，眼神锐利如刀，“第三世，我无意间在雷劫中偏移了三寸，虽仍被劈死，却感受到雷力中有一丝微弱的生机。现在我才知道，那是央行操控雷劫时留下的漏洞——他们要的是完整的神魂，不是破碎的残魂。”
他猛地调动体内仅存的灵气，按照前九世总结的经验，运转起一套特殊的吐纳法门——那是他第六世从一位散修手中换来的残缺功法，以前觉得无用，如今结合记忆才发现，这套功法能避开雷劫中的毁灭之力，精准捕捉那丝生机。
“荒谬！苏衍，你身负三千年逾期债务，天道央行岂容你放肆！”秦岳脸色一沉，长剑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刺苏衍，想阻止他的动作。
“三千年债务？很快，我就会让央行连本带利，还给所有被你们坑害的修士！”
苏衍侧身避开剑气，同时脚下踏出道道残影，那是他第八世偷学的宗门禁术“缩地成寸”，以前不敢使用，怕被宗门惩罚，如今却成了他破局的关键。他猛地冲向雷海边缘，那里有一处不起眼的空间裂缝，前九世他从未在意，直到第九世重生，他才从记忆碎片中想起，那裂缝后，藏着央行的一处“坏账仓库”，里面存放着无数逾期修士的神魂碎片，也藏着能暂时抵消债务的“免息符”。
“拦住他！”
秦岳怒吼一声，催债令牌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召回了刺出的剑气，同时双手结印，试图操控天劫提前落下。
可苏衍早已预判了他的动作。
前九世，他无数次死在秦岳的算计下，早已摸清了他的所有手段。他猛地转身，将溯光玉碎片掷向空中，碎片在雷劫的光芒中炸开，化作无数光点，暂时干扰了催债令牌的信号，天劫的落下瞬间迟滞了半息。
就是这半息时间，苏衍已经冲到了空间裂缝前。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身后传来秦岳气急败坏的怒吼，还有天劫轰然落下的巨响，却被裂缝的空间屏障挡在了外面。
裂缝后的世界一片灰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神魂气息，无数透明的光点漂浮着，那都是被央行收割的修士残魂。不远处，一座古朴的石台上，果然放着一枚刻有“免息”二字的玉符，正是他前九世错过的关键机缘。
苏衍快步上前，拿起免息符，玉符入手冰凉，瞬间融入他的体内。下一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识海中代表债务的无形枷锁松动了不少，头顶的天劫威压也减弱了几分。
“苏衍，你以为躲进坏账仓库就能逃掉吗？”秦岳的声音从裂缝外传来，带着阴狠，“天道央行的规则，无人能破，你今日就算能避开天劫，重生后也会被央行列为特级通缉犯，届时，没人能护得住你！”
苏衍冷笑一声，没有理会秦岳的威胁。他知道，秦岳说的是事实，但他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修士了。
前九世的记忆，是他最大的底牌。他知道央行的所有规则漏洞，知道哪里有无息机缘，知道哪些修士可以信任，哪些人是央行的爪牙。
他记得，第七世被秦岳出卖的那些修士中，有一位名为“墨尘”的散修，修为高深，手中握有央行的黑料，只要能找到他，就能组建真正的反抗联盟；他记得，第六世他发现的一处海底洞府，藏着上古修士留下的“反央行功法”，能不受央行规则束缚，自主吸收天地灵气；他记得，第九世他在宗门藏经阁的角落，看到过一本残缺的《债务清算录》，上面记载着如何彻底注销央行债务的方法。
“秦岳，这一世，我不仅要还清债务，还要掀翻你们的天道央行，让所有修士都能摆脱韭菜的命运。”
苏衍握紧拳头，体内的灵气在免息符的加持下逐渐恢复，溯光玉碎片的光芒也变得更加稳定。他看了一眼周围漂浮的神魂碎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些都是和他一样被央行坑害的修士，若有机会，他一定要让他们重获自由。
“天劫即将结束，重生机制马上就要启动了。”苏衍深吸一口气，将所有记忆整理归纳，重点记住了几个关键节点——入门考核时避开秦岳的噬灵蛊、藏经阁找到《债务清算录》、三个月后前往海底洞府获取反央行功法、半年后找到散修墨尘。
这些，都是他这一世破局的关键。
外面的天劫轰鸣声渐渐减弱，一股强大的拉扯力从识海传来，那是重生机制启动的信号。苏衍没有反抗，任由那股力量将自己包裹。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秦岳气急败坏的脸，看到了天道央行深处那些冷漠的眼神，也看到了无数被债务压迫的修士渴望自由的目光。
“等着我，这一世，我苏衍，定要还清天道债，掀翻这吃人的央行！”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灰暗的坏账仓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青草香。
苏衍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他躺在宗门入门考核的草地上，周围是叽叽喳喳的年轻修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对修仙的憧憬与懵懂。
不远处，一道白衣身影正朝着他走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手中提着一个青色的行囊，正是刚入宗门时的秦岳。
“这位师弟，看你气息有些不稳，想必是考核时灵力消耗过大吧？”秦岳走到他面前，将行囊递了过来，语气“真诚”，“我这里有几颗凝神丹和一瓶助气液，你拿去用，早日稳固境界，也好为后续筑基做准备。”
和前九世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话术，行囊里，藏着那枚会吞噬寿元的噬灵蛊。
苏衍缓缓坐起身，看着秦岳那张虚伪的脸，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冰冷的恨意与坚定的决心。
他没有像前九世那样感激涕零地接过行囊，而是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看向秦岳的眼睛。
“不必了，大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同时，他猛地站起身，转身朝着考核场地边缘的一处偏殿走去——那里，藏着他第三世得到的溯光玉完整本体，也是他这一世反击的第一步。
秦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中的行囊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阴鸷。
这个苏衍，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苏衍没有回头，他能感受到秦岳落在背后的目光，带着惊疑与审视，但他毫不在意。
前九世的债，这一世，他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天道央行，秦岳，所有坑害过他的人，都准备好迎接他的反击吧！
修仙界的债务清算，从此刻，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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