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万。
税后。
当这个数字清晰地显示在手机银行APP的余额界面上时，李默坐在碧海云天顶层豪宅那价值六位数的定制沙发上，依旧感到一阵轻微的眼晕。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新居特有的、混合着高级木材和清新剂的味道。这一切奢华的环境，似乎都在努力让他适应“暴富”这个事实，但账户里那实实在在的一长串零，带来的冲击力依旧直观而猛烈。
事情的经过，现在回想起来都带着一种系统特有的、简单粗暴的效率。
昨天下午，在初步适应了豪宅生活（主要是学会了如何使用那些看起来就很贵的智能家居系统），并仔细研究了那个【吹牛银行系统】的商城之后，李默意识到，100积分虽然解锁了商城，但能买到的都是些“辅助道具”，对于他急需的、能够自由支配的现金流，毫无帮助。
吹牛，需要兑现。而兑现房产这类固定资产，虽然立竿见影地改变了生存环境，但无法立刻变成可以随意挥霍的子弹。
他需要一笔活钱。一笔大钱。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滋生。既然吹牛能成真，那……彩票呢？
这个想法看似取巧，却恰好符合“吹牛”的本质——说一件远超自身能力、听起来像天方夜谭的事情，并让他人（或系统）认可其“可能性”。
他不需要知道具体号码，他只需要“吹”出这个结果。
于是，今天一早，他特意换上了昨天让管家帮忙购置的一身新行头——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奢侈品牌，但也足够得体，掩盖了他之前的落魄。然后，他来到了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一家高档咖啡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他拿出那个屏幕依旧碎裂的旧手机，故意放在桌上，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邻座几个看起来像是白领的人听到的音量，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手机那头并不存在的人通话：
“嗯，对，就那组号码……07，12，18，23，29，33，特别号08。没什么技巧，昨晚做梦梦到的，感觉挺顺眼。”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带着点戏谑的笑容。
“头奖？呵，谁知道呢。说不定走了狗屎运，真能中个五百万，到时候把这破手机换了，听着都烦。”
他的语气轻松，带着点玩笑的意味，完全符合一个“随口吹牛”的状态。邻座果然有人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这人想钱想疯了吧”的意味，甚至有人低声嗤笑了一句“做梦比较快”。
【检测到宿主进行具备明确价值锚点（五百万）及小范围负面评价的‘吹牛’行为。】
【吹牛值录入：双色球头奖（预期收益五百万）。】
【系统评估：该‘吹牛’内容具备低难度兑现潜力。启动资金流快速通道……】
【兑现方式：合理化因果律修正。】
【提示：资金将于一小时内，以合法合规的税后奖金形式，汇入宿主绑定银行卡。请宿主注意查收。】
成了！
李默心脏猛地一跳，强忍着才没让脸上的表情失控。他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掩饰着内心的波澜。
所谓的“合理化因果律修正”，他不太明白具体操作，但系统显然会用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让“他中奖”这件事，在现实世界的逻辑链中变得合理且可追溯。
不到一小时，当他再次打开手机银行APP时，那条醒目的转账记录就出现了。转账方是某个省福利彩票发行中心的官方账户，备注清晰明了：彩票奖金（税后）。
没有想象中的兑奖流程，没有记者采访，没有所谓的戴头套去领奖。一切风平浪静，一笔巨款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入了他的口袋。
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李默关掉手机银行，身体向后，深深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四百八十万现金，加上这套价值数千万的豪宅……
他之前二十多年人生里所有的窘迫、挣扎、被人轻视的屈辱，在这一刻，被这赤裸裸的财富彻底冲刷、碾碎。
一种前所未有的底气，从脚底缓缓升起，流遍四肢百骸。
他不再是被苏晴一杯酒就能泼得无地自容的穷小子，不再是同学聚会上那个需要靠吹牛来维护可怜自尊的边缘人。
现在，他吹过的牛，都成了真。
这种感觉……真他妈的爽！
他重新打开系统界面。【吹牛积分】因为这次成功兑现，又增加了50点，变成了150。商城里的物品依旧大多灰着，但可供选择的初级道具多了几样。
他的目光在【信息碎片捕捉（被动）】上停留了片刻。这个技能描述很模糊，“极低概率捕捉真实信息碎片”，听起来有点鸡肋，但或许在关键时刻能有点用？他想了想，花费50积分将其兑换。技能图标亮起，显示已装备，但没有任何特殊感觉。
剩下的100积分，他暂时不打算动用。
现在，资金和住所这两大最迫切的问题已经解决。手握巨款，身居豪宅，下一步该做什么？
继续吹更大的牛？吹一艘游艇？一家公司？系统会不会继续兑现？
李默眯起眼睛，看着窗外广阔的城市天际线。他知道，仅仅有钱有房，在某些人眼里，或许依旧只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苏晴、王浩之流，最初的震惊过后，恐怕还会在背后编排他，比如怀疑他的钱来路不正，或者诅咒他很快败光。
要打脸，就要打得彻底，打得他们永无翻身质疑的念头。
他需要建立起真正属于自己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力和事业。而这四百万现金，就是最好的启动资金。
就在他沉浸在规划未来的思绪中时，被他扔在沙发角落的旧手机，不合时宜地再次剧烈震动起来。
李默皱眉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一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的名字——王浩。
他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但没说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王浩那刻意压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有残余的震惊，又强行挤出来的热络声音：
“喂？默哥！是我，王浩啊！”
默哥？李默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以前可是直呼其名，或者干脆叫“喂”的。
“有事？”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哎哟，默哥，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昨天在碧海云天可把兄弟我给震傻了！”王浩干笑着，“那什么……同学们都炸锅了，非要组个局，给你庆祝庆祝乔迁之喜！地方都选好了，‘皇朝’会所，顶包！给个面子呗默哥？大家都想当面给你道个歉，昨天……昨天那都是误会，喝多了，胡言乱语……”
皇朝会所？顶包？那可是本市最烧钱的地方之一，一晚消费没个几万下不来。这帮人，变脸的速度倒是快。
道歉是假，探听虚实，顺便看看能不能沾点光才是真吧？
李默握着手机，眼神冰冷。
他完全可以拒绝，甚至可以直接挂断，让他们自己在猜测和懊悔中发酵。
但是……
他想起苏晴泼在他脸上那冰冷的酒液，想起包厢里那些肆无忌惮的哄笑，想起他们此刻在电话那头，那副小心翼翼、带着讨好和算计的嘴脸。
仅仅是不理会，太便宜他们了。
有些脸，需要亲自去打，才够痛快。
“时间。”李默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王浩那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今晚！就今晚八点！默哥你有空吗？”
“嗯。”
“太好了！那我们恭候大驾！一定到啊默哥！”
挂断电话，李默将手机随手丢开，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夜幕正在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铺开一片璀璨的星河。
他轻轻晃动着不知何时管家为他倒好、放在一旁醒着的红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映照着窗外绚烂的夜景，也映照出他眼中那簇冷静而灼热的火焰。
同学会是吧？庆祝乔迁？
很好。
他倒要看看，当昨天那个被他们肆意嘲弄、泼酒羞辱的“穷鬼”，以他们无法想象的姿态，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面孔，会露出怎样精彩的表情。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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