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二楼的木窗被风吹得吱呀作响，烛火在摇曳中忽明忽暗。叶凌云靠在墙边，手指轻轻摩挲着袖中的断剑，目光却始终盯着楼下街道。火光已经映上墙面，空气中开始飘来焦糊味和血腥气。
“他们来了。”他低声说。
苏婉儿站在他身后，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衣角，指节发白。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心跳却快得像要跳出胸膛。
楼下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掩盖不了那股杀意。一共六个人，三前三后，步伐整齐得像是训练有素的猎犬。
“目标就在楼上。”一个沙哑的声音低语，“活捉苏婉儿，其他人格杀勿论。”
苏婉儿猛地屏住呼吸。
“他们怎么知道……”她声音颤抖，几乎哽咽。
叶凌云没看她，只是缓缓抽出断剑，剑锋映出他眼底的冷光。“李长生不会容许任何变数。”他说完，忽然抬手一挥，一道剑气破空而出，直取楼门。
轰——！
门板炸裂，三个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剑气震退两步。其余三人反应极快，刀光瞬间斩来，直取叶凌云咽喉！
他脚下一点，身形暴退，拉过苏婉儿护在身后，断剑横扫，剑气如刃，划破空气，血光乍现！
“啊！”惨叫声响起，一人脖颈被斩断，脑袋飞起，鲜血喷洒在墙上。
另两人怒吼着扑来，叶凌云眼中寒光一闪，断剑再挥，剑势如潮，将两人逼退。
“走！”他回头对苏婉儿低喝一声，拉着她的手腕跃窗而出。
夜风呼啸，两人从二楼坠下，叶凌云脚尖点地，借力滑开几步，落地时稳稳站定。街道上火光四起，百姓惊叫奔逃，玄影卫已经封锁各条退路，黑衣如墨，刀光似雪。
“往镇口走！”叶凌云拽着苏婉儿冲出包围圈，剑气横扫，劈开一条血路。
可就在他们快要冲到街尾时，一道微弱的哭声从火屋中传出。
苏婉儿脚步一顿，眼神猛地亮起。
“有人！”她脱口而出。
“别管！”叶凌云一把拉住她。
可她已经挣脱了手，径直冲向那间即将坍塌的屋子。
“回来！”叶凌云怒吼。
可没人回应，只有火焰吞噬木梁的噼啪声。
他咬紧牙关，转身追去。
屋内浓烟滚滚，苏婉儿踉跄着冲进去，很快抱出了一个昏迷的小男孩。她转身欲逃，却被三名黑衣人围住。
“放下孩子。”一人冷冷道。
苏婉儿喘着气，双手紧紧搂着孩子，脸色苍白如纸。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们。
“我说……放下。”那人又重复了一遍，手中刀已经举起。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破窗而入，直刺其中一人胸口！
血花飞溅，那人闷哼一声倒地。
另外两人刚想动手，叶凌云已经冲进来，断剑横扫，两人同时被剑气震飞，撞在墙上，吐血不止。
“你疯了吗！”他一把拉过苏婉儿，怒声道。
她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声音哽咽：“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叶凌云看着她，眼神里的怒意慢慢化作无奈。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情绪波动而紊乱的剑气，低声道：“下次听我话。”
苏婉儿点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他的衣袖。
两人冲出火屋，外面杀意未散，玄影卫已经重新围拢过来。叶凌云握紧断剑，正要迎敌，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暗巷中传来。
“叶少侠，别来无恙？”
林无尘缓步走出，手持折扇，一身黑衣衬得他面色如霜。
叶凌云眼神一冷：“你也为李长生卖命？”
林无尘轻笑：“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你还记得当年的誓言吗？”
叶凌云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断剑。
林无尘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轻轻展开折扇，扇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你说，当年你曾发誓，若有一日蜀山覆灭，必以血还血。”他缓缓道，“如今你已觉醒，可敢面对那个真相？”
叶凌云瞳孔一缩。
“你到底是谁？”他问。
林无尘却不答，只是轻轻一扇挥出，劲气如刀，直取叶凌云面门！
叶凌云侧身避开，剑气横扫，逼退林无尘。后者轻功了得，顺势跃上屋顶，俯视二人。
“记住。”他低声说，“你终究会明白，有些仇恨比命还重。”
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叶凌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他……不是敌人？”苏婉儿小声问。
“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叶凌云道，“但我们没时间猜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你们不该留在此地。”
叶凌云猛然回头，只见一名女子缓步走出，银袍披风，眉目如画，一双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
“你是谁？”苏婉儿警惕地问。
女子并未回答，而是抬起手，轻抚眉心，双眸泛起淡淡蓝光。
“前方十步，有三人埋伏。”她低声说道。
叶凌云眼神一凝，果然感知到不远处的杀意。
“跟紧我。”他对苏婉儿说，随即带着她绕道前行。
果然，在转角处，三名黑衣人正伏于暗处，准备偷袭。
叶凌云毫不犹豫出手，剑气纵横，三人瞬间毙命。
“多谢。”他回身看向女子。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因果杀局已启，你们不该留在此地。”
“你是谁？”苏婉儿再次追问。
女子依旧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若有一日你迷失方向，记得是谁陪你走到今日。”
她消失在黑暗中，叶凌云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动。
“她……好像知道些什么。”苏婉儿轻声说。
“也许吧。”叶凌云点头，“但眼下，我们必须离开。”
两人终于冲出镇口，身后青崖镇火光冲天，街道上满是尸体与燃烧的残骸。
夜风拂过，吹起叶凌云的衣角，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废墟，眼神冰冷而坚定。
“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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