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继续,时间线推进至小学低年级)
图书馆和钢琴室的温暖时光,让欧趴的世界渐渐有了颜色和声音。他开始会回应雅雅的话,虽然大多只是简单的音节或点头摇头,但那双曾经空洞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她的倒影。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雅雅总是走在他外侧,像一只警惕又忠诚的小兽,守护着他不被外界过度的喧闹惊扰。
然而,小学的教室毕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孩子们的天真里,有时也会夹杂着无心的残忍。
一天课间,欧趴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窗外树枝上跳跃的小鸟。一个被家里宠得有些蛮横的小胖子,带着几个跟班,嬉笑着凑到欧趴桌前。小胖子用手在欧趴眼前晃了晃,见欧趴毫无反应,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便觉得受到了轻视,大声嚷嚷起来:
小胖子喂!哑巴欧趴!你看什么呢?跟你说话听见没有
旁边的跟班也跟着起哄:
小跟班就是,整天不说话,像个木头人!他是不是傻子啊
小跟班我妈妈说,他这样的叫自闭症,就是脑子有问题
这些刺耳的话语像石子一样砸过来。欧趴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垂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握成了拳。他试图将自己缩起来,缩回那个安全的壳里。这种排斥和嘲笑,是他曾经最熟悉也最恐惧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从旁边冲了过来,像一颗小炮弹一样挡在了欧趴面前。是玛西麦雅。
她小小的胸膛气得起伏,脸蛋涨得通红,那双总是盛着阳光或狡黠的大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她二话不说,用力推了那个带头的小胖子一把,声音清脆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凶狠:
小玛西麦雅你闭嘴!不许你说我哥哥
小胖子被推得踉跄了一下,先是一愣,随即觉得在跟班面前丢了面子,恼羞成怒地喊:
小胖子你推我?!玛西麦雅你干嘛!他本来就是个哑巴!就是个怪胎
小玛西麦雅他不是哑巴!他不是怪胎
雅雅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声音拔得更高,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小胖子就是有问题!怪胎!小哑巴
虎子口无遮拦地重复着从大人那里听来的词汇。
这句话像一根点燃的火柴,扔进了雅雅充满保护欲的心田。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尖叫着
小玛西麦雅不许你说我哥哥
整个人就朝虎子扑了过去,用力把他推倒在地,小手胡乱地拍打在他身上
小胖子啊!玛西麦雅打人啦
虎子没料到雅雅会直接动手,先是懵了,随即哇哇大哭起来。教室里顿时乱作一团。
……
玛西集团总部

顶层的会议室正在召开一个重要的国际视频会议

玛西麦文身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沉稳地听着下属的汇报,偶尔用流利的多国语言提出关键问题,气场强大,不容置疑。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他的首席秘书神色略显匆忙地走进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秘书翟潇董事长,抱歉打断您。刚接到雅雅小姐学校打来的电话,说……小姐在学校和同学发生了冲突,把一位男同学打哭了
玛西麦文闻言,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他的雅雅,那个像小太阳一样活泼开朗、对谁都笑眯眯的女儿,会动手打人?这简直比他听到集团股价异动还要让他感到意外。他立刻抬手暂停了会议,对与会者简短致歉:
玛西麦文抱歉,有紧急家事需要处理,会议暂停二十分钟(语气依旧沉稳)
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平静下的一丝波澜。
玛西麦文迅速起身,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一边对秘书吩咐:
玛西麦文备车,去学校。弄清楚具体情况
校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虎子还在抽噎,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红痕,他的母亲正心疼地搂着他

对雅雅怒目而视。雅雅则紧紧抿着嘴唇,倔强地站在欧趴面前,像一堵小小的屏障。欧趴缩在雅雅身后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发抖,眼神恐惧地望着地面,仿佛要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
玛西麦文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女儿身上,雅雅看到爸爸,一直强忍的委屈和害怕瞬间决堤,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但她依旧没有移动脚步,牢牢护着身后的欧趴。
小玛西麦雅爸爸(带着哭腔喊道)
“玛西麦文先生?”校长和李主任显然认出了这位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大人物,态度立刻变得更加恭敬,甚至有些局促。虎子的母亲也显然没料到对方家长是这等身份,脸上的怒气收敛了些,转而变成了惊疑不定。
玛西麦文没有先理会校长和对方家长,他径直走到女儿面前,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玛西麦文雅雅,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雅雅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讲述了经过:
小玛西麦雅他……他说欧趴哥哥是哑巴……还说哥哥是怪胎……爸爸,欧趴哥哥不是怪胎!他是星星的孩子!他只是和我们不一样……
她回过头,泪眼汪汪却无比坚定地看着瑟瑟发抖的欧趴,大声说:
小玛西麦雅哥哥别怕,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
这句话,像一道温暖的光,穿透欧趴周围恐惧的壁垒,让他颤抖的身体奇异地缓和了一些。
玛西麦文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女儿动手的原因。那不是顽劣,而是最纯粹的守护之心。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将雅雅和欧趴都护在自己身后,然后转向校长和虎子的母亲,语气平静却自带威严:
玛西麦文李校长,这位家长。首先,为我女儿动手打人的行为,我向这位同学和您表示歉意,是我们管教不周。我会负责所有的医疗检查费用
他话锋一转,目光沉稳地看向缩在雅雅身后的欧趴,眼神中充满了怜爱:
玛西麦文但是,也请你们理解。欧趴,这个孩子,有严重的自闭症。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父母一直在为他寻找通往我们世界的‘自由’。现在,这份‘自由’的钥匙,很大一部分握在我的女儿雅雅手里。是她在努力地治愈他,引导他。希望各位能对这样特殊的孩子,多一份理解和包容,而不是用带有伤害性的言语去标签他
玛西麦文顿了顿,环视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女儿那张哭花的小脸上,语气充满了复杂的怜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玛西麦文也许方式不对,但她的初衷,是守护一份非常珍贵的东西
李校长自闭症
校长显然听说过这种疾病,脸色变得严肃而同情,他看向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欧趴,又看看紧紧护在他身边的雅雅,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妈妈此刻已是满脸尴尬,连忙摆手:
王妈妈哎呀,原来是……是这样……玛西麦文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家聪聪不懂事,乱说话……小孩子打打闹闹正常的,没事了没事了……
玛西麦文重新蹲下,平视着女儿的眼睛,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没有责备,只有深沉的爱和理解:
玛西麦文雅雅,保护哥哥是对的,但下次,我们可以先告诉老师,或者用语言说服对方,动手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好吗
雅雅看着爸爸没有责怪她,反而肯定了她的心意,用力地点了点头,扑进爸爸怀里。而在她身后,欧趴悄悄抬起眼帘,望着玛西麦文宽厚的背影,以及紧紧护着他的雅雅,那双总是迷雾笼罩的眼睛里,似乎有星光,极其缓慢地闪烁了一下。
那一刻,雅雅稚嫩的誓言——“哥哥别怕,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如同温暖的阳光,不仅照进了欧趴的世界,也深深地烙印在了在场每一个大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