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2202洗手间乒乒乓乓,樊胜美把卷发棒敲得震天响。
关雎尔缩在门边小声提醒:“樊姐,七点半了,我要赶地铁。”
樊胜美回身,一边画眼线一边笑:“小关,今天姐要去见投行大客户,赢了就能跳槽,借我十分钟,回头请你喝星巴克。”
关雎尔推了推眼镜,认命地抱书退出。
隔壁2201,安迪五点已晨跑回来,正远程开电话会,一口流利英文把硅谷数据模型讲得飞起。
声音透过门板,钻进对门2203。曲筱绡裹着真丝睡衣,赤脚站在走廊,故意敲门:“安总,讲英文呢?带我一个呗,我正好缺个翻译。”
屋里静了两秒,门开一条缝,安迪递出一张A4纸,上面用五号字印着“请勿打扰”。
曲筱绡挑眉,折起纸张,回身就发微博:“新邻居好高冷,求攻略。”
八点一刻,邱莹莹被店长催命电话炸醒,袜子只穿一只就冲出门,正撞上等电梯的安迪。她满嘴“对不起”,手里还拎两袋公司试吃饼干,硬塞给安迪一袋:“补……补能量!”
安迪下意识接过,发现袋子上印着“良品优选”,正是自己收购案竞品,眉梢动了动,没说话。
电梯下到十楼,突然停住,上来一位穿工装的大叔,扛着新空气净化器,说2203急要。
曲筱绡在电梯里看见,立刻拨手机:“赵经理,我昨天才下单,你们就送?效率可以,给我邻居也装一台,记我账上。”
说完朝安迪抛个媚眼:“安总,同呼吸共命运。”安迪淡淡回:“我过敏源是甲醛,不是人情。”
电梯里瞬间安静,邱莹莹睁大眼睛,嗅到了火药味。
樊胜美踩着十厘米高跟,一路小跑冲进电梯,见里面站位,立刻把曲筱绡挤到角落,顺势把安迪当扶手。
她朝安迪甜笑:“早上好,新邻居,昨晚没吵到你吧?”
安迪礼貌点头,却在樊胜美身上闻到浓烈香水味,鼻腔一痒,打了个喷嚏。曲筱绡噗嗤笑出声:“樊姐,香水杀器。”
樊胜美白她一眼,转头问安迪:“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和大家喝红酒,22楼联谊。”
安迪刚想拒绝,邱莹莹举手:“我去我去!我带上新出的榴莲千层!”
曲筱绡翻白眼:“小蚯蚓,你想熏死精英?”
电梯门一开,大堂里挤满上班人潮。五人前后脚走出,像五支颜色迥异的箭头,射向不同方向。
可她们身后,电梯门合拢的刹那,镜面里映出彼此偷偷回头的表情——好奇、戒备、打量、羡慕,应有尽有。
白天,城市高速运转。安迪在会议室用数据碾压对手;曲筱绡开着Mini Cooper跑工厂,为父亲争项目;樊胜美陪客户打高尔夫,差点崴脚;关雎尔被领导留下来校稿,一边啃面包一边背法律条文;邱莹莹在门店搬货,累得满头大汗,却仍对每位顾客咧嘴笑。
傍晚,五人陆续回到22楼。最先到家的是关雎尔,她发现电梯口多了一张淡蓝色便签:——“晚八点,2202小聚,自带杯子。——樊胜美”
字迹妩媚,还画了个红唇。
关雎尔笑笑,回房找杯子。接着邱莹莹拎着榴莲千层冲回来,被便签吓得原地跺脚:“完了,我要不要换个蛋糕?”
曲筱绡散步回来,看到便签,直接翻笔在旁边写:“本宫自带82年拉菲。”
她把便签贴回墙上,正好与安迪出门倒垃圾相遇。安迪扫了一眼,说:“我晚上要开越洋会议,可能迟到。”
曲筱绡耸肩:“安总,迟到罚酒三杯。”
夜里七点五十,2202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樊胜美换上黑色露肩裙,点上香薰,把合租小空间硬是布置出法式沙龙味。
关雎尔洗好六个玻璃杯,排成一排像实验室量杯;邱莹莹把榴莲千层藏在阳台,改捧一盒蛋挞;曲筱绡真拎了一瓶红酒,进门就踢掉高跟鞋,盘腿坐地毯;安迪最晚到,她穿简单白衬衣,手里拿一瓶无酒精气泡水。
酒过三巡,樊胜美举杯:“姐妹们,22楼缘分不容易,以后互相关照。”
五只杯子碰在一起,声音清脆。可就在下一秒,曲筱绡突然开口:“安迪,听说你公司在收购红星,那家厂我爸也有股份,要不要内部价?”
空气瞬间安静。安迪抬眼,灯光下眸色冷静:“商业机密,恕不奉告。”
樊胜美忙打圆场:“今晚只谈风月不谈钱。”
邱莹莹傻乎乎问:“红星是干啥的?卖红星二锅头吗?”关雎尔轻声答:“是家电企业。”
场面更冷。
曲筱绡晃着酒杯,笑意不达眼底:“别紧张,我只是讨厌绕弯子。以后大家住一层,藏着掖着多累。”
安迪放下杯子,语气平静:“尊重隐私,是基本礼貌。”
两人对视,火花噼啪。樊胜美赶紧转移话题:“哎呀,小曲你这口红什么色号?真显白。”
关雎尔悄悄把蛋挞推中间:“吃……吃点甜的。”
邱莹莹一口吞一个,鼓着腮帮子附和:“对,甜的好!”
窗外,城市霓虹闪烁。22楼灯光透出的剪影,是五个女人围坐一圈,笑声时高时低,像一场尚未定调的合奏。
谁也没看见,曲筱绡手机亮了一下,她爸发来消息:“赵医生回国了,明晚安排你们见面。”
她勾唇,瞥向安迪,心底盘算:高冷精英?
早晚让你摘下口罩。安迪则低头看表,计算硅谷股市开盘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即将卷入的不止是资本战争,还有一场名为“闺蜜”的温暖风暴。
夜渐深,聚会散场。各人回房,门板合拢,走廊恢复安静。
可五颗心,已在短短一天里,悄悄埋下交集的种子。
明早电梯再见,硝烟与香水会一起升空,故事才算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