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日的经历,如同在冰火两极间煎熬,将云澜仙尊的神经磨砺得异常敏感。
当象征着赤炎的炽热妖气如潮水般退去,殿内并未立刻迎来下一位“债主”,反而陷入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这种寂静,比玄烬的暴怒、凌霜寒的冰冷、赤炎的炽热更让云澜感到不安。他靠在榻上,体内灵力依旧被魂契压制,身体残留着不适的疲惫,但灵台却异常清明。他在等,等那个他一手养大、却最终变得最深不可测的弟子。
脚步声终于响起,不疾不徐,沉稳得令人心慌。墨渊端着一盏氤氲着灵气的药粥,缓步走入。他依旧穿着素雅的白衣弟子服,眉眼温润,与平日伺候师尊起居时别无二致。
“师尊,您三日未曾好好进食了。这是用安神草与凝露熬的粥,您用些,会舒服很多。”墨渊的声音温柔依旧,他将粥碗轻轻放在榻边小几上,然后自然而然地坐下,伸手欲替云澜按摩紧绷的额角。
云澜下意识地偏头避开。
墨渊的手顿在半空,他垂眸,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指,轻轻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师尊如今,连弟子的触碰也这般厌恶了么?”
“墨渊,”云澜抬眼看他,试图维持师尊的威严,“你当知道,我们之间,师徒名分……”
“师徒名分?”墨渊打断他,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尖锐的嘲讽,“师尊用这个借口拒绝我时,可曾想过,您与魔尊、剑仙、妖皇之间,又有什么名分?”
他俯身靠近,气息拂在云澜耳畔,不再是那个恭顺的弟子,而是一个充满侵略性的男人:“弟子侍奉师尊百年,比他们都更早遇见您,比他们都更了解您。您喜静,弟子便为您扫净门前落叶;您畏寒,弟子便为您寻来暖玉铸榻;您一个眼神,弟子便知您是喜是怒……我守着师徒之礼,不敢逾越半分,只盼着您能多看我一眼。”
他的手指,终于还是抚上了云澜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可您呢?您宁愿去招惹那些不相干的外人,给他们片刻温柔,然后将我百年陪伴弃如敝履。师尊,您告诉我,这公平吗?”
云澜心头剧震。他从未见过墨渊如此直白地袒露他的不甘与怨愤。他一直以为这个弟子是温顺的、是隐忍的,却不知这温顺之下,埋藏着如此深重的执念。
“您说师徒名分……”墨渊低低地笑出声,另一只手却悄然环住了云澜的腰,将人带入怀中,“那从今日起,便没有师徒了。只有我,和您欠我的……债。”
他的吻落下,不再是弟子对师尊的敬畏,而是带着一种绝望的、占有性的啃噬。与前三人的强势不同,墨渊的亲近带着一种可怕的“了解”。他知道师尊身上每一处敏感点,知道如何用最轻柔的力道激起最剧烈的战栗,他知道师尊所有下意识的抗拒和伪装下的动摇。
他就像最耐心的猎手,布下温柔的陷阱,等着猎物自己踏入。云澜的挣扎在他的掌控下显得徒劳,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冲击让他防线渐溃。墨渊不像玄烬那样霸道地宣告,不像凌霜寒那样冰冷地覆盖,也不像赤炎那样炽热地燃烧,他是在……蚕食。一点一点,用他最熟悉的温柔,瓦解云澜所有的坚持。
“师尊,你看,”墨渊在云澜意乱情迷之际,在他耳边呢喃,声音蛊惑,“只有我最懂您。只有我知道,怎么样您才会快乐……别再想他们了,以后,只有弟子陪着您,不好吗?”
这一夜,云澜在一种更深沉的失控中沉沦。墨渊给他的,不是肉体上的惩罚,而是一种精神上的颠覆。他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这个最亲近的人,已然成了他最危险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