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夏听见沈砚的话,脸颊瞬间热了——原主确实是个手忙脚乱的主,昨天想煮点糊糊,结果柴没劈好,火星溅出来燎了头发,还把锅底烧黑,最后满脸烟灰地蹲在灶台前哭,这事估计早被几个孩子看在了眼里。
她攥了攥衣角,硬着头皮解释:“昨天是我没弄好,今天肯定不会了……我以前在家学过做饭的,能把野菜煮得好吃点,还能把玉米面揉成窝头,不掺树皮也能咽下去。”
这话半真半假。她在现代确实会煮点家常菜,比原主那个连柴都烧不明白的强,但灾荒年里缺油少盐,想把野菜做得好吃,其实也是在赌——赌孩子们能给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沈砚挑了挑眉,显然不信,他往灶台那边瞥了一眼,语气里满是嘲讽:“就你?别到时候把锅烧穿了,我们连稀水都喝不上。”
许知夏还想再说,就看见林深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的篮子里装着半篮野菜,有苦菜、马齿苋,还有几棵刚冒芽的蒲公英。他把篮子往地上一放,目光落在许知夏身上,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可以让你试一次。”
这话一出,不仅许知夏愣住了,连陈砚舟和陆彻都看向林深,眼神里满是意外。
林深没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说:“家里还有小半袋玉米面,你要是能做出能吃的窝头,晚上就不用蹲在地上。但要是搞砸了,以后就别想碰灶台。”
许知夏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我肯定能做好!”她知道,这是林深给她的“考验”,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改善处境的机会——只要能做出吃的,至少能证明她还有用,不会被孩子们当成累赘扔掉。
她拿起篮子,刚想往灶台走,就被沈砚拦住了。小男孩抱着胳膊,眼神里满是警惕:“我跟你一起去,免得你偷偷藏粮食。”
许知夏没反对,她知道沈砚是在盯着她,也没指望孩子们能完全信任她。她走到灶台前,先把野菜摘干净,放进破盆里,用冷水淘洗了几遍——水是沈砚刚拎回来的,冰凉刺骨,她的手刚伸进去就冻得发麻,却不敢放慢动作。
沈砚站在旁边,双手插在裤兜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连她把野菜根掐掉的细节都没放过。许知夏一边洗野菜,一边在心里盘算:野菜要煮得软一点才不剌喉咙,玉米面少,得掺点煮烂的野菜进去,这样能多做几个窝头,孩子们也能多吃点。
等野菜煮软,她捞出来放进石臼里捣成泥,再和玉米面混在一起,加了点热水揉面。面团很硬,她的手没力气,揉得胳膊发酸,额头上都冒了汗。沈砚看着她费力的样子,眼神动了动,却没说话,只是悄悄往灶膛里添了点柴,让火更旺了些。
许知夏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顾着把面团分成小块,捏成一个个小小的窝头,放进蒸笼里。等蒸笼冒起热气,她才松了口气,靠在灶台边歇了歇,手心里全是汗,胳膊也酸得抬不起来。
“好了没?”陆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探头往灶台这边看。
“快了,再等十分钟。”许知夏连忙说。
又过了一会儿,蒸笼里飘出了淡淡的麦香,混着野菜的清苦,在空荡荡的屋里散开。苏晚闻着香味,从炕上跑过来,小鼻子凑到蒸笼边,眼睛亮晶晶的:“好香呀!妈妈,窝头是不是快好了?”
许知夏点点头,刚想掀开蒸笼,就看见林深走了过来。他没说话,只是自己伸手掀开了蒸笼盖——热气瞬间冒出来,里面的窝头一个个小巧玲珑,虽然卖相不好,却透着一股实在的香气。
林深拿起一个窝头,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许知夏紧张地看着他,手心都攥紧了——这可是她能不能不用蹲在地上的关键。
过了几秒,林深终于开口,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些:“还行,能吃。”
许知夏心里瞬间松了口气,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沈砚也拿起一个窝头,尝了一口,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嘲讽少了些;陈砚舟和陆彻也各拿了一个,慢慢吃着,没再像之前那样对她冷嘲热讽。
苏晚拿着一个窝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还不忘递给许知夏一个:“妈妈,你也吃,这个比以前的好吃!”
许知夏接过窝头,咬了一口——有点干,有点糙,却带着玉米面的香甜和野菜的清苦,比之前掺了树皮的窝头好吃多了。她看着孩子们安静吃饭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了点微弱的希望:或许,没有系统和空间,她也能靠自己的双手,在这个灾荒年里活下去,甚至慢慢改变孩子们对她的看法。
可她没看见,林深在低头吃窝头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情绪里,有意外,有警惕,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不易言说的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