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
陆时予踉跄着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却连疼都顾不上——眼前的场景,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李白》片场,可聚光灯下的一切,都透着令人窒息的诡异。
沈禾舟穿着那身被改得不伦不类的白衣,银白发梢垂在脸侧,原本该是轻佻的眉眼,此刻却弯成了夸张的弧度,笑声像生锈的铁片摩擦般刺耳:“陆导,你不是想要‘效果’吗?你看,我现在够‘疯’了吗?”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抹过嘴角,指腹沾着的暗红液体顺着下巴往下滴,不知是道具血,还是别的什么。
陆时予的目光僵在那抹暗红上,喉咙发紧,刚想开口,就听见身侧传来星亦安的笑声。他猛地转头,只见星亦安抱着那本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剧本,书页上还沾着疑似血渍的深色印记,她低着头,肩膀不停抖动,笑声却冷得像冰:“陆导,你让我改的台词,我都改了……你看,‘老子天下第一’,多有流量啊,你怎么不笑呢?”她缓缓抬头,眼眶里竟渗着血丝,笑容却越来越大,直到嘴角快咧到耳根,透着说不出的惊悚。
而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站在两人身后的林知夏。她没笑出声,却微微仰着头,眼睛死死盯着他,嘴角勾起一道极淡却极冷的弧度,手里还捏着那朵暗褐色的毒菌子,指尖轻轻摩挲着菌盖,像是在把玩什么有趣的玩具。“陆导,”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精准地钻进陆时予的耳朵里,“你不是喜欢做梦吗?这次的‘戏’,你还满意吗?”
三个人的笑声渐渐交织在一起,沈禾舟的刺耳、星亦安的冰冷、林知夏的无声狞笑,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陆时予牢牢裹在中间。他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看着沈禾舟指尖的暗红越来越近,看着星亦安手里的剧本翻到写满“致幻”戏码的那一页,看着林知夏手里的毒菌子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不——!”
陆时予猛地嘶吼出声,双手胡乱挥舞着,却什么都没碰到。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卧室的床上,冷汗已经把床单浸湿了一大片,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可梦里那三张狞笑的脸,却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大口喘着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生怕也沾着那抹骇人的暗红,直到确认手心空空如也,才稍微松了口气——可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却久久散不去。
他知道,这场噩梦,根本不是结束。那些被他欺负过的人、被他糟蹋的尊严、被他无视的危险,早已在他心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而林知夏手里的毒菌子、沈禾舟眼底的寒意、星亦安诡异的笑容,不过是这颗种子开出的、最恐怖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