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七年,深秋。南京城的梧桐叶被寒风卷着,簌簌落在顾府朱漆大门前,往日里总是擦洗得锃亮的铜环,如今蒙了层薄灰,像极了这户官宦人家骤然失势的光景。
顾楠晨坐在窗前,指尖还残留着琵琶弦的余温。三个时辰前,她还在为父亲顾文渊弹奏新谱的《平沙落雁》,父亲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紫砂茶壶,笑着夸她“弦音里有了几分山河气”。可现在,那把陪伴她十年的紫檀木琵琶,被她小心翼翼地裹进蓝布包袱里,连同几件素色衣衫,便是她全部的家当。
福伯“小姐,马车备好了。”
老管家福伯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肿得像桃儿。
福伯“老爷临走前说,让您去上海找他的旧友周先生,千万别回头,也别想着报仇。”
顾楠晨点点头,泪水却还是砸在包袱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三天前,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闯进顾府,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带走了父亲。她亲眼看见父亲被铁链锁着,却依旧挺直脊背,朝她喊“楠晨,活下去”。后来她才从福伯口中得知,父亲是因不愿给军阀张啸林当傀儡,才被罗织了罪名——张啸林要吞并南京的漕运线,父亲不肯签字,便落得这般下场。
家被抄了,仆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福伯陪着她。昨夜福伯变卖了自己的养老钱,换了一张去上海的船票,劝她“上海滩大,或许能找到救老爷的法子”。顾楠晨知道,上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有十里洋场的繁华,也有刀光剑影的凶险,可除了去上海,她别无选择。
船驶出南京港时,顾楠晨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家乡,暗暗攥紧了拳头。她曾是养在深闺里的千金,不识人间疾苦,可现在,为了父亲,她愿意褪去所有娇气,哪怕踏入那片虎狼之地。
三天后,船抵达上海十六铺码头。刚下船,顾楠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黄包车在人群中穿梭,西装革履的洋人谈笑风生,穿着旗袍的女人倚在百乐门的门口,霓虹灯闪烁着刺眼的光。可这繁华背后,却藏着说不尽的阴暗。她看见一个乞丐被巡捕踹倒在地,看见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围着一个小贩抢钱,福伯紧紧攥着她的胳膊,低声说:
福伯“小姐,咱们快走,别惹事。”
两人按照父亲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位于法租界的一处洋房。周先生是父亲的同窗,如今在上海做生意。可开门的管家却说,周先生半个月前就去了香港,还带走了所有家人。顾楠晨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福伯也慌了神,嘴里念叨着:
福伯“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福伯提议先找家小客栈住下,可刚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口,就听见一阵打斗声。几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围着一个男人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
龙套“敢跟马先生抢地盘,活腻了。”
顾楠晨本想绕道走,可那男人突然被踹到了她脚边,为首的汉子转头看见了她,眼睛一下子亮了。
龙套“哟,这还有个俏姑娘,正好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福伯赶紧把顾楠晨护在身后。
福伯“你们别过来,我们是正经人家的人。”
可那汉子根本不听,一把推开福伯,伸手就去抓顾楠晨的胳膊。顾楠晨吓得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墙上,她闭上眼,以为自己要遭殃,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她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男人站在她面前。男人个子很高,身形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寒冬里的冰,看得那几个汉子瞬间没了气焰。
龙套“马先生!”
为首的汉子声音发颤,赶紧低下头。
龙套“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人,多有冒犯,我们这就走”。
男人没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那几个汉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男人转过身,看向顾楠晨,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她手里的包袱,声音低沉:
马嘉祺“没事吧?”
顾楠晨摇摇头,连忙道谢:
顾楠晨“多谢先生相救,小女子顾楠晨,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马嘉祺“马嘉祺。”
男人说完,便转身要走。顾楠晨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福伯之前说过,上海滩有个叫马嘉祺的黑帮老大,掌管着法租界的赌场和码头,势力很大。她心里一动,快步上前,拦住了他:
顾楠晨“马先生,我知道您是有本事的人,求求您帮我个忙,求您救救我父亲!”
马嘉祺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马嘉祺“你父亲是谁?”
顾楠晨“我父亲叫顾文渊,原是南京的官员,被军阀张啸林诬陷入狱,我来上海是为了找救他的法子,可现在……”
顾楠晨的声音哽咽了。
顾楠晨“求您帮帮我,只要能救我父亲,我做什么都愿意”。
马嘉祺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他见多了上海滩的尔虞我诈,也见多了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可眼前这个姑娘,虽然穿着朴素,却难掩一身书卷气,眼神里满是坚韧,没有半分谄媚。他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淡淡道:
马嘉祺“张啸林的人,不是那么好惹的。你跟我来,先找个地方住下,这事我再想想。”
顾楠晨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连忙拉着福伯,跟着马嘉祺走了。她不知道,这一跟,不仅改变了她的命运,也让她卷入了上海滩更深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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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农民作者哇咔咔,老baby们
老农民作者民国时期的修马来喽,请查收~
老农民作者ƪ(˘⌣˘)ʃ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