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烁饿得连哭闹的力气都没了,村妇赶紧生火熬米汤。灶膛里柴火劈啪作响,不消片刻,乳白的米汤便在锅中翻滚起来。村妇小心翼翼地搅拌着,待温度适宜后,轻轻托起王鑫烁的小脑袋,一勺一勺地喂进去。温热的米汤滑入口中,王鑫烁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世间的美味不过如此。肚子填饱了,他便闭上嘴不再吃了。村妇看着这懂事的孩子,心里一阵欣慰,把孩子放回炕上后,转身去准备晚饭——今晚还要给生病的丈夫熬药呢。
张道长也没闲着,他摊开包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法器:墨迹未干的符箓、缠绕整齐的墨斗线、泛着冷光的桃木剑、打磨锃亮的铜钱、以及一只古朴的香炉碗。正当他将这些东西逐一摆好时,饭菜的香气也飘了过来。
四道农家菜简单却诱人:鸡蛋炒葱的香气扑鼻而来,小鸡炖蘑菇散发着浓郁的鲜香,鱼炖茄子软烂入味,拍黄瓜则带着几分清爽。主食是玉米面掺白面蒸出的馒头,金黄与雪白相间,散发出谷物的清香。这些都是就地取材:自家养的小鸡、河里捞的鱼、菜园子种的蔬菜,朴实无华却别有一番滋味。村妇又给了孩子三文钱让他打壶酒,算是一顿相当不错的晚饭了。张道长吃得心满意足,暗自庆幸村妇没看到自己吃饭的模样,否则怕是难以相信这位斯文有礼的道长,竟好似几百年没进过食一般。
按照乡下的规矩,男人病倒躺在炕上,女人不能同桌吃饭,小孩又太小,于是村妇带着王鑫烁在另一间屋里用餐。正吃着,王鑫烁忽然醒了,想解小便却又够不着,干脆象征性地哭了起来。村妇闻声赶来,一看原来是孩子尿床了。她一边麻利地更换衣物,一边被王鑫烁那自以为充满诚意的笑容逗乐了,嘴里嘟囔道:“这孩子真是太好哄了。”
夜幕降临,村妇有些担忧地问道:“道长,天已经黑了,我该准备些什么吗?”
张道长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给我准备一把剪刀,然后咱们把你相公抬到厢房去。”
“好嘞,我这就去。”村妇利落地答应道。
两人合力将男人安置好后,张道长拿出一张符箓贴在男人身上,隐去其气息,又在厢房门上贴了一张。他对村妇叮嘱道:“不管听到正屋里传出什么声音,都别出来,也别出声。”说罢,便转身回了正屋。村妇带着孩子躺下休息,而张道长则开始用村妇提供的剪刀裁剪纸人。只见他动作娴熟,不一会儿便剪出了几个栩栩如生的小纸人。随后,他将这些纸人放在男人刚才躺着的位置,盖好被子,口中念念有词。这样一来,即便鬼魂来了,也只能看到一个“熟睡”的男人。
一切布置妥当,张道长吹灭灯火,屏息凝神地等待着。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院子里渐渐弥漫起阴冷的气息。他知道,女鬼即将现身了。随着阴气愈发浓重,屋内传来一阵娇媚的声音,似是在试探。“郎君,你怎么了?人家来看你,你不高兴吗?”炕上的“男人”依旧沉默不语。女鬼又扭捏作态了一会儿,见对方毫无反应,终于察觉到了异常。就在她准备进一步行动时,张道长挥手间数道符箓精准地贴在屋内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