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带着凉意，洛阳衫处理完海外分公司的紧急文件，驱车回到公寓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却没像往常一样看到江何川迎上来的身影，只有客厅的落地灯亮着一盏暖黄的光晕，静谧得有些反常。
他换了鞋，轻手轻脚走进客厅，刚要开口喊江何川，就听见次卧传来一阵极轻的呢喃声。那不是江何川的声音，软糯细碎，带着孩童特有的娇憨，让洛阳衫脚步一顿，心头泛起一丝疑惑。
次卧的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窄缝。洛阳衫放轻脚步走过去，透过缝隙往里看——昏黄的床头灯下，江何川正半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蛋圆嘟嘟的，此刻正蜷缩在江何川怀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
江何川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指尖轻轻拂过孩子额前的碎发，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也让那份藏不住的疼爱清晰地落在洛阳衫眼里。
洛阳衫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温热而柔软。他没有立刻敲门，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触动。他知道江何川心底柔软，尤其对孩子格外怜惜，可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江何川轻轻将孩子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掖了掖被角，又在孩子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个吻，才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反手带上了门。
刚转过身，他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啊！”江何川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洛阳衫的脸，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温柔瞬间被慌乱取代，“阳、阳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洛阳衫扶住他的肩膀，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里面的孩子，是谁？”
江何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声音有些发颤：“她……她叫小亮。”
“小亮？”洛阳衫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落在他慌乱的脸上，“她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我们家？”
江何川咬了咬下唇，知道瞒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拉着洛阳衫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安安是我上周从儿童福利院领养的。”
洛阳衫愣住了，眼底的疑惑更浓：“领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怕你不同意。”江何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愧疚，“我第一次见到小亮，是在一个月前。那天我去福利院做公益活动，看到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说话也不跟其他小朋友玩，眼睛亮亮的，却带着一股让人心疼的孤单。后来我又去看过她几次，慢慢跟她熟悉了，她也越来越依赖我。”
他顿了顿，抬手揉了揉泛红的眼眶：“福利院的老师说，小亮是个孤儿，从小就没见过父母，性格比较内向。我看着她，就想起了之前遇到的念念，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我不想让她一直孤单下去。可我又怕告诉你，你会觉得突然，会不喜欢孩子，会觉得小亮的出现打乱了我们的生活。”
说到最后，江何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他其实早就想告诉洛阳衫，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内心的胆怯压了回去。他太珍惜和洛阳衫现在的生活了，生怕这个决定会让两人之间产生隔阂。
洛阳衫静静地听着，看着江何川眼底的愧疚和不安，心里的疑惑渐渐被心疼取代。他抬手握住江何川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语气温柔而坚定：“傻瓜，你怎么会觉得我不喜欢？”
江何川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惊讶。
“你心里的柔软和善良，我一直都知道。”洛阳衫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看到你对小亮这么好，我很高兴，也很感动。只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们是恋人，不管做什么决定，都应该一起商量，不是吗？”
“我对不起。”江何川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的想法，没有考虑到你。”
“没有对不起。”洛阳衫伸手将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我知道你是怕我不高兴，可你忘了，我们早就说过，要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领养孩子是大事，你一个人扛着，一定很辛苦吧？”
江何川靠在他怀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有点。办理领养手续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小亮刚开始也不太适应，晚上经常会做噩梦哭醒，我只能陪着她。我怕告诉你，会让你分心，也怕你会觉得我忽略了你。”
“傻孩子。”洛阳衫擦掉他脸上的泪水，语气宠溺，“你没有忽略我，反而让我觉得，你更有担当了。安安很可爱，我很喜欢她。以后，我们一起照顾她，好不好？”
江何川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你……你真的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洛阳衫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能和你一起看着一个小生命慢慢长大，看着她从孤单变得快乐，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且，”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认真，“我们的家，因为有了小亮，会更完整。”
“阳衫……”江何川哽咽着，主动抱住洛阳衫，心里的愧疚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感动和庆幸。他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洛阳衫总是这样，无论他做什么决定，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他，包容他。
就在这时，次卧传来一阵轻微的啜泣声。江何川连忙推开洛阳衫，起身往次卧跑去：“小亮！”
洛阳衫也跟着起身，快步跟了过去。只见小亮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坐在床上，小手揉着眼睛，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嘴里小声喊着：“爸爸……”
江何川立刻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小亮不怕，爸爸在这里，妈妈也在这里。”
“妈妈？”小亮抬起哭红的眼睛，看向站在床边的洛阳衫，眼神里带着一丝陌生和胆怯。
洛阳衫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慢慢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对着小亮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小亮你好，我叫洛阳衫。以后，我会和爸爸一起照顾你，好不好？”
小亮眨了眨眼睛，看着洛阳衫温柔的眼神，又看了看怀里的江何川，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伸出小小的手，轻轻抓住了洛阳衫的手指，小声说：“妈妈好。”
这一声“妈妈”，让洛阳衫眼底瞬间泛起了泪光。他握紧了安安的小手，又看向江何川，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充满了泪光和暖意。
江何川低头，在小亮的脸上亲了一下，又抬头看向洛阳衫，声音温柔：“我们一起，给小亮一个家。”
“嗯。”洛阳衫重重地点头，伸手将他们两人一起揽进怀里。
暖黄的灯光笼罩着相拥的三人，静谧而温暖。窗外的月光皎洁，秋风轻柔，仿佛也在为这个刚刚变得完整的小家送上祝福。
江何川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会有各种各样的挑战，照顾孩子也会很辛苦。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洛阳衫，有小亮，有这个充满爱的家。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也因为小亮的到来，翻开了崭新的一页，在时光里，书写着越来越温暖、越来越圆满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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