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搀扶

清晨的哨声刺破体育中心的宁静时，许知衍正咬着面包往操场跑。夏风还带着几分凉意，跑道上已经站满了穿着运动服的少年，周亦安拎着两瓶矿泉水，在队伍末尾冲他挥手：“快过来，教练刚强调完训练规则。”

许知衍刚站定，就见身材魁梧的教练吹了声哨子：“今天体能训练，三千米长跑+一百个蛙跳+核心力量训练，限时一小时完成！”人群里传来几声低低的哀嚎，许知衍悄悄攥紧了拳头——他体育一向不算好，三千米长跑对他来说已是极限，更别说后面还有一连串高强度训练。

起跑哨声响起，周亦安自然地放慢脚步，跟在许知衍身边：“别急，按自己的节奏来，我陪着你。”许知衍点点头，跟着大部队往前跑，晨光落在跑道上，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前两圈还能勉强跟上节奏，第三圈过半时，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抬一步都格外费力。

“呼……呼……”许知衍弯着腰喘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跑道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周亦安也停了下来，把矿泉水拧开递到他嘴边：“慢点喝，小口抿。”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干涩，许知衍却摇了摇头：“我……我可能跑不完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

不远处，林越和陈默已经跑完了三千米，正坐在操场边休息。林越冲他们喊：“亦安，快来做蛙跳！”周亦安回头摆摆手，又转过来看着许知衍，蹲下身与他平视：“知衍，我们说好要一起完成集训的，对不对？”他伸手擦掉许知衍脸上的汗，声音温柔却坚定，“我知道你累，但再坚持一下，我陪你一起跑，我们不追求速度，只要完成就好。”

许知衍看着周亦安眼底的鼓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力量。他点点头，重新站直身体：“好，一起。”

周亦安没有再提速，始终保持着和许知衍一致的节奏，还时不时侧过头提醒他：“调整呼吸，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手臂摆起来，能省点力。”跑到最后一圈时，许知衍的腿已经开始发软，视线都有些模糊，全靠周亦安扶着他的胳膊才勉强没有摔倒。

“再坚持一百米，就到终点了！”周亦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为了迁就许知衍，他刻意放慢了速度，跑下来并不比平时轻松。许知衍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往前冲，当终于跨过终点线时，他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周亦安也跟着坐下，把他的头轻轻揽到自己肩上，递过毛巾：“你已经很棒了，三千米跑完了。”许知衍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觉得刚才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休息了十分钟，教练又吹响了集合哨，接下来是一百个蛙跳。许知衍刚跳了三十个，膝盖就开始酸痛，每一次落地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摇摇欲坠。周亦安看出了他的艰难，悄悄放慢了速度，等他跳完一个，自己再跳一个：“我们慢慢跳，不着急，一百个很快就结束了。”

跳到第八十个时，许知衍的腿彻底没了力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周亦安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干脆半蹲下来：“来，扶着我的肩膀，我带你跳。”许知衍扶着周亦安结实的肩膀，借着他的力量慢慢起跳、落地，膝盖的酸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林越和陈默早已完成了蛙跳，站在旁边看着他们。陈默推了推眼镜，低声说：“亦安对许知衍是真的好。”林越点点头，眼里没有了之前的不服气，反而多了几分认同：“确实，换做是我，未必有耐心陪人慢慢完成。”

当第一百个蛙跳落地时，许知衍几乎虚脱，直接坐在了地上。周亦安也陪着他坐下，揉了揉他酸痛的膝盖：“辛苦你了，接下来的核心力量训练，我陪你一起做简化版的。”

阳光渐渐升高，操场上的少年们都在各自坚持着。许知衍看着身边为了迁就自己而满头大汗的周亦安，忽然觉得，所谓的坚持，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而是有人愿意放慢脚步，陪着你一起，走过那些看似走不完的路。他攥了攥周亦安的手，轻声说：“谢谢你，亦安。”

周亦安转过头，冲他笑了笑，眼底的光芒比晨光还要耀眼：“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