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橹杰第一次见到穆祉丞,是在自家别墅后院的蔷薇花丛里。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青衫,长发凌乱地束在脑后,露出的脖颈线条干净利落,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折断的树枝,警惕地盯着逼近的宠物狗,眼底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绝,像只误入现代丛林的幼兽。
彼时王橹杰刚结束海外游学,继承了部分家族产业,独居在这套带庭院的别墅里。他看着眼前明显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人——布料考究却样式古旧的衣裳,言行举止带着旧式的拘谨与矜贵,甚至连“谢谢”都说得温文尔雅,不像是装出来的。
王橹杰你是谁?
王橹杰靠在门框上,指尖夹着的咖啡杯冒着热气,语气带着富二代惯有的散漫,却没什么恶意。
穆祉丞浑身一僵,抬眼望去。眼前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衬衫,手腕上的名表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周身的气质与他认知里的“贵人”截然不同,却同样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他想起自己明明在书房整理古籍,却突然被一道白光卷入,再次睁眼便到了这处处是“奇物”的地方,那些会发光的盒子、能飞驰的铁壳、甚至眼前人手里冒着热气的杯子,都让他惶恐不安。
穆祉丞在下穆祉丞,不知此地是何处?阁下是……
他拱手行礼,动作标准得像是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
王橹杰嗤笑一声,挑眉打量着他——粗布青衫洗得发白,长发乱糟糟缠在脑后,眼神里除了惶恐就是一股不谙世事的呆气,连问出的话都带着股酸腐的古韵,活像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患有臆想症的患者。
“痴傻”两个字几乎是立刻浮现在王橹杰脑海里。他见过装疯卖傻博眼球的,却没见过演得这么投入的——连拱手的姿势都透着股笨拙的认真,眼底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倒不像是装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名表,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王橹杰知道这是什么吗?
穆祉丞下意识后退半步,盯着那会“发光”的小盒子面露惊惧,讷讷道:
穆祉丞此乃……妖物?
王橹杰彻底乐了,又指了指不远处驶过的汽车。
王橹杰那个呢?是什么?
穆祉丞铁……铁兽?
穆祉丞攥紧了手里的树枝,身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去“除妖”。
看着他这副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蠢样子,王橹杰眼底的笑意淡了些。独居的别墅空旷得让人发闷,父母忙着生意常年不在家,身边围着的不是图他钱的酒肉朋友,就是点头哈腰的下属,日子过得寡淡又无聊。 他摸着下巴深思熟虑起来:这傻子看着干净,不像有坏心眼,而且这一身“古装设定”倒是新鲜,留着能解解闷;再说他这痴傻的模样,放出去指不定被人欺负,或者被送进收容所,未必有好下场。自己家大业大,多养一个人不过是添双碗筷,还能顺便看看这“古代痴儿”到底能傻到什么地步,倒也算个有趣的消遣。
王橹杰行了,别在这杵着了。看你也不像有地方去的样子,跟我进来吧。
穆祉丞愣了愣,眼里满是茫然。
穆祉丞阁下是…要收留在下?
王橹杰不然呢?看你在我家后院傻站到天黑…和我家狗抢地盘吗?放心吧我不欺负傻子,以后当我解闷的小跟班,怎么样?
穆祉丞虽不懂“小跟班”是什么意思,但听出了对方收留的意图,连忙再次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感激。
穆祉丞多谢阁下!在下……在下定当尽心侍奉!
王橹杰没回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养个痴傻的“古人”当乐子,这日子,总该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