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橹】【奇文】
一片乌云飘过，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最近降温降得很厉害。
王橹杰关上练习室的窗户，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盯着手中的歌词纸，一动不动。
墙上的电子钟不停闪烁着，时间来到七点，钟发出滴答两声，打破了诡异的沉寂。
王橹杰终于有了动作，他抬头看向时钟。
-2027年1月6日19:00-
“哎，王橹橹杰～”左奇函欠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干嘛。”王橹杰无奈的抬眼，顺手抄了个抱枕砸向门口，好像是在表达不满的情绪。
“还在练歌呢，舞蹈老师叫我们几个去排一下队形。”左奇函稳稳当当的接住了飞过来的抱枕，从王橹杰手中抽出歌词纸。
他察觉得到王橹杰情绪很低落。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王橹杰的声音好像有些哑。
推开练习室的门，张桂源、杨博文和左奇函已经到了，舞蹈老师还没来。
王橹杰脱下外套，站好位置后就又发起了呆。
“橹橹？”张桂源举起手掌在王橹杰眼前晃了几下，“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没事，就是太累了。”声音很小，依旧有点哑。
“好吧，那你注意休息。”张桂源看得出来王橹杰不舒服，情绪不高，便没有打扰他。
嗓子像是被刀子割开一样，痛，好痛…王橹杰这样想着，不断吞咽口水，趁着休息的空隙就一直往自己嘴里灌水，好像很渴一样。
这是他们四个人的舞台，舞蹈老师很专业，排队形的同时还带着他们顺了好几遍动作，还扣了细节。
音乐的声音很大，舞蹈房里的四人都沉浸在舞蹈中，努力着不出任何差错，俨然有着一个成熟的男团的样子。
“完美！好的，下课，大家回去早点休息。”舞蹈老师宣布下课，四个人齐齐向老师鞠了躬。
杨博文偷偷撇了一眼王橹杰，犹豫着还是没有上去，转头跟左奇函有说有笑着走出教室。
张桂源擦了擦头上的汗，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包，余光却一直往一个方向撇去。
王橹杰一直在喝水，眉头皱的仿佛舒一张怎么也捋不平的瓦楞纸。
昨天一起练习唱歌的时候，王橹杰的嗓子就不是很好，今天好像更加严重了。
“王橹杰。”张桂源叫住戴上口罩准备回家的王橹杰，从身后拿出一罐蜂蜜递给他。
其实张桂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记得王橹杰昨天开始就嗓子不舒服，会想给他买罐蜂蜜泡水喝，虽然这可能没什么用。
“喝点蜂蜜水嗓子应该会好点的吧，唱歌别太累了，注意休息，你已经很努力很棒啦。”
“嗯，好。”王橹杰愣了一瞬，随即接过蜂蜜，看着张桂源直勾勾的眼神，他觉得自己的嗓子有那么一瞬间好像不痛了。
“还有…”张桂源犹豫着开口。
“怎么了？”王橹杰的视线从蜂蜜上移开，抬眼看着张桂源。
“希望你…身体健康，天天开心。”张桂源一股脑说出这些话，声音越来越小，手在身后紧张的捏着衣服，腼腆的样子跟平时的反差倒是很大。
突如其来的祝福让王橹杰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复。
“谢谢，你也要身体健康，天天开心。”王橹杰虽然疑惑张桂源突然的正经，却也给出了同样的祝福。
“好的！”张桂源又恢复了平时活泼的样子。
“怎么突然这么正经了。”王橹杰有点被张桂源的样子逗笑了。
张桂源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王橹杰轻轻拍了一下肩膀，“走了，我的车到了，回家了。”
张桂源看着王橹杰出了练习室。
也好，反正他也没想好怎么回答为什么今天突然这么正经，他就是想让王橹杰天天开心，身体健康。仅此而已。
时间在一种很紧张的氛围里渡过，还有二十天左右就是新年音乐会了。
四代所有的练习生们都聚集在一个大教室里合着《心动》的舞台，练过无数次的动作早已经刻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望着练习室打闹的一群人，王橹杰总觉着心里堵着什么东西。
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全体以四代练习生的身份在舞台上表演了，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准备出道战了。
各奔东西的人啊，是很难再聚在一起的。
王橹杰总是多愁善感的人。
“王橹杰，橹杰？橹橹！”张函瑞叫了好几遍王橹杰。
思绪突然回来，“啊？嗯，怎…怎么了。”
“你怎么还发上呆啦，快走快走，要去练合唱舞台了。”张函瑞拉着王橹杰赶紧往练习室去。
时间太紧迫了，这么多舞台需要准备，王橹杰知道自己没空想这些事情了。
分离是成长经历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王橹杰注意保护好嗓子，多喝点热水。好了，下课吧。”声乐老师出声提醒，她发现王橹杰的嗓子很哑，一看就是唱歌太多了却又没好好休息导致的，不过王橹杰最近的用功与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好，知道了，谢谢老师。”王橹杰向老师鞠了一躬，随手撩了一下头发，拿着水杯便走向门外接水喝。
饮水机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王橹杰看着杯子中热水的水位一点点上升，接到三分之二处便停了下来。
坐在沙发上，王橹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书包拿出来张桂源昨天送他的蜂蜜，挖了一勺放进水中。
稠密的琥珀色沿着勺子缓缓落下，像揉碎了的星光星光荡入夜的波纹里。几缕透亮的细丝在水中慢慢舒展开来，寻着水的轨迹游荡，探索，最后彻底融入水中，只留下浅浅的香甜，随着热气袅袅升起。
王橹杰轻轻抿了一口，蜂蜜水的香甜在口中化开，顺着喉咙往下流淌，暖意贴着咽喉渗进心口，连带着呼吸都带上了几丝甜甜的缠绵，连喝几口，仿佛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蜂蜜的香甜的味道，就连指尖都回荡着那细碎的温甜。
很甜，很好喝，喜欢。
这是王橹杰的第一想法。
一整杯蜂蜜水喝完，仍有些意犹未尽。王橹杰觉得自己的嗓子仿佛好了许多。
心情好像好了许多。
张桂源跳完舞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王橹杰把自己埋在沙发里，很累的样子，手中拿着个空杯子，桌上放着昨天他送出去的那一罐蜂蜜。
“好喝吗，橹橹。”张桂源笑的很开心，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王橹杰。
“很甜，谢谢你，你要不要尝尝。”
看似是询问，其实王橹杰并没有给张桂源选择的机会，他直接起身，又倒了杯水，挖了勺蜂蜜，缓慢搅匀就递到张桂源嘴边喂着他喝。
望着送到嘴边的蜂蜜水，张桂源有点发愣，却任由着王橹杰将水灌入他的嘴中。
“好喝，很甜，好了好了，你喝吧，我不用喝的，你要保护好嗓子。”张桂源喝完两口，抓着王橹杰的手移开了杯子。
王橹杰心情很好，甚至没注意到他刚刚没换纸杯，直接把剩下的蜂蜜水喝完，将纸杯扔进垃圾桶，便准备接着去上课。
看着王橹杰扔掉的共用过的杯子和他笑的开心的样子，张桂源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点快。
晃了晃脑袋，张桂源追上王橹杰的脚步，跟他一同进了教室。
练习室里，左奇函正和杨博文聊着王橹杰嗓子不舒服的事情，杨博文提出要督促王橹杰多喝点水。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才来呀。”左奇函调侃着说道，对张桂源抛去了一个戏谑的眼神。
“刚刚喝了杯水而已，不是还没上课嘛，你急什么。”王橹杰有点无语，隔着空气锤了左奇函一下。张桂源直接隔空踹了他一脚。
杨博文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三个人的打闹，笑的很开心。
“博文，我被他们两个欺负了，你也不来帮帮我，我太伤心了。”左奇函跑到杨博文边上，拽着他的袖子装可怜。
“咦～杨博文凭什么帮你，我们博文可没你这么欠。”张桂源拍了左奇函一巴掌，却被左奇函灵活的躲了过去。
二人的大战又开启了。
“两个泼猴。”王橹杰刚站到杨博文边上就听到杨博文小声的吐槽。
“他们俩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王橹杰默默回答着，和杨博文一起捂着嘴看着二人偷笑。
大战直到舞蹈老师进教室才停止，要不是被舞蹈老师制裁了，两个人一定可以闹到把天花板拆了。
“张桂源你幼不幼稚，你都是个成年人了。”王橹杰打趣到，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张桂源。
“哎呀，明明是左奇函太欠揍了，一天天的就知道招惹我。”张桂源撇了撇嘴弱弱的说着。
王橹杰只是笑着，没说话。
视线收回，剩下几个人也进教室了，七个人随便找着位置站着，开始学动作。
“一，二，三，四，顿住，走，用力，对，别停，继续…”
音乐的鼓点混着舞蹈老师的声音从舞蹈教室传出来，脚步声整齐有序，可这并没有让舞蹈老师满意。
“布置一下作业。”跳完最后一遍，舞蹈老师关上音响，“你们，很多人跳的不熟，把动作顺熟练，做到位。好了，下课吧。”
七个人齐齐鞠躬，谢过老师后零零散散的离开了教室。
“哎博文，刚刚我有个动作不太会，你能不能教一下我。”王橹杰拉住准备回家去的杨博文。
“好啊，哪个动作。”杨博文没有任何的不愿意，直接放下书包就开始教王橹杰。
张桂源虽然一直背对着他们，耳朵却竖起来听的仔细。
为什么不来问我，我也会啊…张桂源这样默默地想着，撇撇嘴有点难过，他和王橹杰不是好朋友吗，怎么不问他呢。
张桂源默默收拾好东西，直接在舞蹈室的沙发上坐下，看着认真跳舞的两人。
另一边的左奇函也没好到哪去，他本来准备找杨博文说话来着，结果半路给王橹杰截胡了，一转头发现坐着的张桂源，他也直接将书包往地上一扔，坐在了张桂源边上。
王橹杰很认真，眼睛一直盯着杨博文的动作，努力学着，做到转身的动作才发现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视线和张桂源对上，王橹杰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一下子愣在那里。
“张桂源，你，你怎么还没走。”王橹杰说出的话有点结巴。
“左奇函，你咋也没走。”杨博文倒是没王橹杰那么不自在，问的很直接。
“哎呀，我想看看你们练习嘛。”张桂源刻意着对王橹杰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
“对啊，小羊，让我们看看呗。”左奇函也赶紧接上话，生怕被赶出去一样。
“哎随便你们吧。”杨博文没再管他们两个，他现在只想认真教会王橹杰。
王橹杰默默的收回想说的话，转过身默默跳舞，动作却不似刚刚那样自在。
王橹杰其实很不想让张桂源看着，他会觉得有点尴尬，甚至是…害羞？…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这个感觉真奇怪…王橹杰想着。
好不容易是记住了动作了，张桂源左奇函也站起来跟着练了几遍，将近九点多了，四个人才出教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王橹杰耳朵泛着一丝丝红，逃也似的拉着杨博文赶紧下了楼。
张桂源没赶上王橹杰的速度，跟着左奇函等下一班电梯下楼。
“张桂源，啧啧啧。”左奇函看着张桂源，却是什么都没说。
“哎呀，你又抽什么风。”张桂源直接毫不留情的给了左奇函一巴掌。
“切，张桂源，你不对劲。”左奇函看到了王橹杰喂张桂源喝水的场景，只不过他从走廊尽头经过，没人注意到罢了。
“哪…哪有…”张桂源突然有点心虚，但又后知后觉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张桂源刚想开口，
“叮——”
电梯到了。
张桂源闭上嘴，跟着左奇函进了电梯，带上口罩准备回家了。
书包被随意扔在床上，角落的书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日记和一支忘记盖上盖帽的笔。
张桂源坐下，打开了日记本。
“2027年1月6日
今天橹杰用了我送他的蜂蜜泡了水喝，我也尝了一口，确实很甜，王橹杰最近很努力，我希望他的嗓子赶快好起来。
左奇函莫名其妙的，说我不对劲，到底哪有。
训练有点累，马上又要新音了，还好昨天已经排完了一个舞台，不过任务还是很多，马上也快出道了，一定要加油。
王橹杰快要过生日了，希望他会喜欢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吧。”
笔被放在桌子上，张桂源随便往前翻了翻日记本，他猛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橹杰成了他日记本中频繁出现的人物。
一定是因为我和他关系变好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嗯对，张桂源这样想着。
日记本被合上，洗浴间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洗完澡吹完头发，张桂源直接进入了梦乡。
夜的指针划过十一点的刻度。
“左奇函，你到底要说什么，这都十一点了，你还不睡觉吗。”杨博文本来都准备睡觉了，被左奇函一个电话强制打断了。
“小羊，你有没有觉得，张桂源，这两天很不对劲。”左奇函像是迫不及待分享自己的新发现一样。
“为什么，就因为王橹杰喂他喝了一口水吗。”杨博文在舞蹈房就听左奇函说了这事，不过他没放心上，只觉得这很正常，他和左奇函也经常互相喂水喝啊。
“不是不是，你今天教王橹杰跳舞的时候，张桂源嘴都要撇天上去了，一看就不是很乐意，还特意留下来看橹橹跳呢。”左奇函笑着分享他的见闻。
“说不定人家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呢，不过话说，那你为什么也要留下来。”杨博文只想应付一下左奇函，赶紧睡觉所以随口一问罢了，毕竟明天还要训练的。
“啊…我…我当然是为了…随时随地观察张桂源的反应嘛…哈哈…”左奇函被这突然的一问有点心虚，随便扯了个理由想糊弄过去。
“行了行了，早点睡觉吧你，快去睡觉！”杨博文打断施法，直接宣布下线了。
“好吧好吧，晚安。”左奇函不敢再多说了，赶紧挂了电话，摸了摸自己跳的有些快的心脏，拉起被子直接给自己埋在床里。
看着挂断电话的手机，杨博文只是笑了一下。
“笨蛋…”
“说谎的样子真的很明显…”
星星挂满着天空，为不同的梦境做上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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