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将近,镇上渐渐热闹起来。然而向来喜欢往外跑的白樱却一反常态地闷在屋里,素来喜静的林霁阳则与之相反,频频往镇上跑。
夏知墨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趁着吃饭的时候“不经意”提起:“霁阳兄最近怎么老往镇上跑?不会是有心仪的姑娘了吧?”
“知墨兄说笑了,我不过是在准备过节用的东西罢了。”林霁阳面不改色地扯谎。
白樱低头扒饭,对桌上的暗流涌动漠不关心。
伍桑见白樱这几天总是沉默寡言,刚想出言询问,便见白樱一抹嘴,说了声“我吃好了”就匆匆离开了。
“我也吃好了。”心爱的女孩儿不在,伍桑也没什么心情,没吃两口也离了席。
“你们绝对有事儿瞒着我!”桌上仅剩两人,夏知墨便再没了顾虑。
林霁阳撂下筷子,微微一笑:“想知道?”
“想!”夏知墨不假思索。
“把碗刷了我就告诉你。”林霁阳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夏知墨:……
债主发话,夏知墨就算再不情愿也得老老实实滚去刷碗。
好在林霁阳是个守信用的债主。一边盯着夏知墨刷碗一边说:“其实也没什么。伍桑生辰跟端午同一天,以往他跟着他爹四处跑,我们没机会庆祝,今年好不容易聚到一块,我和白樱就准备给他点惊喜。”
“那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夏知墨问。
“无可奉告。”
“嘶…你不告诉我,万一我准备的和你的重了,这不尴尬吗?”夏知墨锲而不舍。
“放心吧,你的那份我帮你准备好了。”林霁阳道,头离开前还警告了一句,“不准告诉伍桑,否则你给我等着。
债主霸道,夏知墨只能点头称是。
……
端午当天是个阴天,但好在没有下雨。
夏知墨不知从哪听说镇上要举办龙舟赛,非要拉着林霁阳等人一起去看。林霁阳想着反正也要往镇上去一趟,便答应下来。
四人到河边时已经人满为患了,伍桑和白樱个头比较矮,站在后面什么也看不见。林霁阳和夏知墨便一人抱起一个,让他们坐在肩头看比赛。
周围也有不少人抱着自家孩子,方便他们看龙舟。起初林霁阳不觉得什么,直到夏知墨欠揍地凑到他身边说:“霁阳兄你看,别人都是夫妻带着孩子来,咱们…”
他话音未落,肩上的伍桑突然一激灵:“快看!!!”
两人顺着他的手看去,见原先落后的那只龙舟突然发力,超过了其他龙舟,遥遥领先。
“嚯!后来居上啊!”夏知墨结束了方才的话题,专心致志地看起了比赛,无视了林霁阳那要杀人的目光。
林霁阳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他一脚踹下水。
“先生…”白樱坐在他肩头,自然是听到了方才的一番话,她俯身贴着林霁阳的耳朵说,“我觉得夏大哥是真心喜欢你…”
“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还谈上喜欢了?!”林霁阳一想到那夜的事就浑身发毛,下意识反驳。
白樱撇了撇嘴:“先生,我年纪不小了,您能别把我当小孩吗?”
林霁阳冷笑:“我要是不把你当小孩儿,你那混账话出口之前我就一脚给你踹下水了。”
白樱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
龙舟赛在将近中午时才结束。林霁阳一行人随着人群往镇上走,一路上伍桑如同打了鸡血,亢奋地讲述着那只获胜的船是如何反超其他船冲过终点的。
“闭嘴!我们都看到了,用不着你描述!”
“那你们看见那个白净的桨手了吗?比先生你都白!”伍桑不依不饶。
林霁阳:……
“白是白,长得就…”夏知墨顿了顿,又开始不正经,“还是我们家阿阳好看…呃!”
他话音未落,林霁阳便忍无可忍地踹向他。
夏知墨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一个踉跄,撞上前面一个带着斗笠的白衣女子。
“抱歉!”夏知墨稳住身形,朝那人拱手致歉。
“无妨。”女人淡淡的声音从覆面的重重白纱中透出。夏知墨一愣,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他身后的林霁阳则有一瞬惊讶,但很快恢复如初。
待那白衣女子走后,夏知墨满脸写着委屈,幽怨地看向林霁阳:“霁阳兄怎么能这样!我好心夸你,你竟然踹我!”
“踹的就是你!成天说些不正经的浑话!白樱都被你教坏了!”林霁阳光骂还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
“嘶...疼疼疼!林大侠我错了!饶小的一命吧!”夏知墨连声求饶。
林霁阳冷哼一声,大发慈悲地放了他一马。
......
在镇上吃过午饭后,白樱说要回去休息,并以“一个人走害怕”为理由拽走了伍桑,顺利给林霁阳争取到独立行动的时间。
林霁阳本想拿了给伍桑的东西就直接回去,但夏知墨执意要他陪自己一起逛逛,并美其名曰饭后溜达能够延年益寿。林霁阳虽不信他的鬼话,但一想到方才见到的白衣女子可能还在镇上,便“勉为其难”地留下跟他一块儿晃荡。
结果两人没能在落雨前赶回去。
林霁阳惆怅地站在避雨的茶棚下,一边听着夏知墨自来熟地跟其他人攀谈,一边祈祷雨不要下太久。
可能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原本一下就是一天的雨竟真的停了。不少人都趁着雨停匆忙赶路,夏知墨也只好依依不舍地道了别,屁颠屁颠跟上林霁阳。
行至一处林间小道,夏知墨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霁阳兄可曾听过一个传闻?据说几年前有个落魄书生,得罪了某家少爷结果被那家的下人蒙头吊死在这片林子里了。”
“嗯,然后呢?”林霁阳追问。
夏知墨偏要卖个关子:“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那算了,我不想知道了。”林霁阳也不惯着他,转头就走。
“诶诶诶…要不你叫我声‘知墨哥哥’,我就告诉你如何?”夏知墨追上他,却看见他突然愣在原地。
“别告诉我自那以后这片林子开始闹鬼,隔三差五就会看见一个吊在树上的男人。”林霁阳说。
夏知墨奇道:“你怎么知道?!”
然后一抬头,看见了一抹惨白。
夏知墨:……
一阵冷风吹过,吊在树上的“人”晃了晃,像是在挣扎,显得分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