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重新抱紧舞鞋包,挺直背,像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一步一步,走向学校那条荒废无人的后廊。那里是她唯一的避难所。
直到身边所有同学的声音和视线彻底消失,林幺圆紧绷的脊梁才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力气,微微垮了下来。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地、无声地喘息着,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泄露着她的后怕。她用力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泪失禁的体质令她只能用疼痛才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能哭。
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哭。
在廊檐下积满枯叶的长椅边,她看到了它。
一个孤零零的棉花娃娃。
娃娃像是被人遗弃了很久。
可那双嵌着黑色珠子的眼睛,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嚣张劲儿。
林幺圆觉得,莫名熟悉。
它有着两只灰粉色的小狼耳朵,屁股上也有一个细长的小尾巴,身上还穿着一件做旧皮夹克,更是让它添了几分野性的可爱。
林幺圆心声这娃娃身上穿的夹克,怎么这么像刘耀文有一件很爱穿的外套的微缩版?
林幺圆停下脚步,警惕地四下张望。
确认无人后,她才慢慢靠近。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试探,轻轻戳了戳娃娃软乎乎的脸颊。
一股奇异的、温暖的柔软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抚平了她因为刚才与刘耀文对峙而狂跳不止的心。
倔强让她没有立刻拿起,而是又戳了一下,仿佛在确认这温暖的真实性。
林幺圆心声好奇怪的感觉。
林幺圆的心底里升起一种诡异的共鸣。
只是一眼,她便觉得它和她是一样的,一样孤独的在这个世上。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娃娃,像是捧起一件易碎的珍宝,仔细地拍掉它身上沾染的尘土落叶。
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林幺圆小时候有无数的玩偶和芭比,但她从来没有这样第一眼就认定了一个不知来历的、甚至有点脏的玩偶。
林幺圆鬼使神差的把它搂进怀里,那柔软的触感包裹着她,像一个无声却坚定的拥抱,填补了她内心巨大的空洞和恐惧。
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这个眼神和她一样带着点不服输的倔强、却又无比柔软的小东西,仿佛成了她唯一可以卸下伪装、汲取温暖的秘密。
她把脸埋进娃娃带着阳光味道的柔软身体上,用力地蹭了蹭,仿佛要将所有委屈和恐惧都蹭掉。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是她的,谁也不给。
「刘耀文视角」
刘耀文烦躁地一脚踹开天台的门,冷风灌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郁结。

林幺圆那张强装镇定却掩不住惊惶的脸,总是在他眼前晃。还有她撞到自己时,那轻得像羽毛、却带着颤抖的触感。
真他妈……烦。
他习惯了她像只骄傲的孔雀在他面前开屏,或者像只被惹毛的猫一样跟他亮爪子。而不是现在这样,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硬撑着扬起下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他。
那眼神,让他心里像塞了一团湿棉花,堵得慌。
还有刚才……
刘耀文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那里,好像还残留着被她一头撞上来的感觉,不重,却带着她发丝的柔软香气。
紧接着,是一种被轻轻拍打的触感,仿佛有人在替他拂去灰尘……然后,是一种被紧紧、紧紧拥抱住的温热,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依赖感……最后,是脸颊被柔软的东西用力蹭过的摩挲……
每一种感觉都清晰得诡异,带着属于熟悉又陌生的、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印记。
刘耀文“操!”
刘耀文低骂一声,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荒谬的感知。
是错觉吧,他明明没有碰到自己身上啊。
那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气息是林幺圆的?
刘耀文“疯了真是……”
他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上,却半天没有点燃。
风很大,刮得他衣服猎猎作响,他却觉得被“蹭”过的那边脸颊,莫名其妙地,持续发着烫。
那种感觉……不完全是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