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广场上，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十二根通天石柱上，每一根都雕刻着繁复的神纹。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某种古老金属混合的气味，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秦显杰站在队伍末尾，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磨损的线头。他能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轻蔑目光，那些窃窃私语像毒蛇般钻入耳中。
"下一位，轩辕破！"
人群爆发出欢呼。金线绣边的黑色长袍在石阶上翻飞，轩辕破每一步都像踩在看不见的鼓点上。当他将手掌按在觉醒石上，刺目的金光冲天而起，隐约凝成持剑战士的虚影。那虚影竟对着轩辕破单膝跪地，引得围观者又是一阵惊叹。
"战神之力！纯度七成！"导师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二十年来最高记录！"
秦显杰数着前面人的后颈。第三十七个汗珠正顺着林月瑶的银白发辫滑落，在她月白色长袍上洇出深色痕迹。这位学院公认的天之骄女此刻绷紧了下颌线，像张拉满的弓。她的指尖在觉醒石上方微微颤抖，仿佛在抗拒着什么。
"纯度六成半的月神之力！"宣布声响起时，林月瑶睫毛颤动如受惊的蝶。她转身时袍角扫过秦显杰的膝盖，带着寒梅似的冷香。
"让开。"她甚至没正眼看他，声音冷得像冰，"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自觉。"
石柱投下的阴影里，秦显杰的手掌贴上冰凉的觉醒石。十秒，二十秒...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嗤笑："废物体质也敢来浪费资源？"更有人故意高声议论："听说他父亲当年也是觉醒失败，后来疯疯癫癫地跳崖了。"
"无神明响应，下一个。"导师合上记录册的声响像记耳光。那声音在秦显杰耳中无限放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的无能。
轩辕破拦在台阶下，鎏金护腕反射的光斑跳在秦显杰脸上："听说你爹当年觉醒失败跳了崖？建议你换个地方跳——"他压低声音，"西郊乱葬岗的野狗最近饿得很。"
秦显杰攥紧的拳头在裤缝上蹭了蹭。有十二道细如发丝的热流突然在脊椎处游走，最炽热的那道在即将冲出手掌时被他死死压住。转身时他撞上个坚硬胸膛，叶凌天导师灰袍上的药草味钻入鼻腔。
"小心台阶。"老人扶他的力道有些异常，拇指恰好按在他腕间跳动的血脉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转瞬即逝。
测试场的骚动来得突然。铁笼崩裂的巨响中，三米高的火焰狮鬃毛炸开如燃烧的旗帜。这头被用作实战测试的凶兽不知为何突然暴走，口中喷吐的烈焰将地面烧出焦黑的痕迹。林月瑶的银链刚缠上兽爪就熔成铁水，轩辕破的金色剑气只在狮腹留下道白痕。
"趴下！"有人尖叫。
秦显杰被推搡着跌倒在喷泉边。掌心接触水面的刹那，十二道热流中的赤色突然暴动。火焰狮的咆哮戛然而止，兽瞳里映出少年无意识抬起的右手——那五指张开的姿态，像在虚空中握住了看不见的缰绳。更诡异的是，那凶兽竟缓缓趴伏在地，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怎么回事？"林月瑶的银簪不知何时断了，碎发黏在汗湿的颈侧。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半截银链还在滴落熔化的金属。
轩辕破踹开仍在颤抖的狮兽："装神弄鬼！"他金冠歪斜的模样活像只斗败的公鸡，但眼中的惊疑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钟楼阴影里，叶凌天放下单筒望远镜。铜质镜筒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在石砖上砸出深色圆点。"查他祖上三代。"老人对身后吩咐，"特别是二十年前神陨之夜的相关记录。"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如果我没看错，刚才那一瞬间...十二主神的印记在他背后闪现了。"
宿舍木板床在翻身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秦显杰盯着天花板上蛛网般的裂缝，指尖残留的灼热感让他想起火焰狮臣服时，那簇擦过他鞋尖却未点燃布料的神奇火苗。更让他困惑的是，当时脑海中浮现的十二个模糊身影，每一个都散发着令他战栗的威压。
"火..."他对着虚空轻唤。令他震惊的是，指尖竟真的窜出一簇微弱的火苗，那火焰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来自远古的深渊。
窗棂上的月光突然被黑影切断。夜无痕倒挂在屋檐下的样子像只巨型蝙蝠，面具边缘露出的疤痕如同被火舌舔过的羊皮纸。"小家伙。"他声音里带着古怪的韵律，"你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召唤出什么吗？"那声音忽远忽近，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秦显杰猛地坐起时，床头的油灯突然爆出三尺高的火柱。在火光映照下，夜无痕面具的眼眶深处闪过十二星芒的倒影。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星芒竟与秦显杰梦中见过的十二个身影一一对应。
"十二主神..."夜无痕的声音突然变得庄重而敬畏，"沉寂千年的十二主神，竟然选择了一个被判定为废物的少年作为传承者。"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被火焰灼烧过的脸庞，"从今天起，暗影组织将奉你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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