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的低气压持续弥漫,如同这座城市上空挥之不去的阴云。池屹变得更加忙碌,深居简出,周身的气场冷得能冻死人,连池渊都下意识地减少了在他面前晃悠的次数。
池墨彻底销声匿迹,画室的门紧闭,据说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见任何人,也拒绝处理外界愈演愈烈的抄袭风波。他苦心经营的、与世无争的艺术家形象,正在加速崩塌。
而池愿,则像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她依旧住在酒店式公寓,偶尔回池家别墅,也仅仅是吃饭、露面,如同完成一个无聊的任务。她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拆掉,留下一道粉色的新疤,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
【宿主,大哥那边暂时按兵不动,三哥已经半残,下一个目标是不是该轮到那个一点就着的二哥了?】系统摩拳擦掌,显然对池渊这种“简单粗暴”的类型更感兴趣。
池愿正在公寓里对着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池渊名下那家风投公司“渊渟资本”以及他最近重金投入的几个电竞俱乐部和网红孵化机构的资料。
“池渊……”池愿指尖轻敲桌面,“他骄傲,冲动,好面子。最在意的,除了池家的脸面(某种程度上),就是他那些被外界视为‘玩物丧志’的‘事业’。”
她调出一个名为“风暴骑士”的电竞俱乐部的资料,这是池渊最近投入心血最多、也是他最引以为豪的项目,旗下的《终极战场》分队刚刚拿下国内联赛的亚军,风头正劲。
“摧毁他精心搭建的沙堡,比直接打他一顿,更让他难受。”
【明白!锁定目标:‘风暴骑士’俱乐部!】系统立刻开始深度扫描该俱乐部的所有公开及非公开信息。
几天后,一场针对“风暴骑士”的舆论风暴毫无征兆地席卷了电竞圈。
先是俱乐部核心选手“阿耀”被爆出私下参与非法赌博,并涉嫌打假赛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系统伪造得滴水不漏),证据确凿,瞬间引爆粉丝怒火。
紧接着,俱乐部经理被曝光利用职务之便,克扣青训队员工资,并潜规则女性粉丝,附带清晰的录音和照片(同样是系统的“杰作”)。
几乎是同一时间,税务部门“恰好”接到匿名举报,开始介入调查“渊渟资本”及其关联公司在电竞投资领域的税务问题。
一系列组合拳,又快又狠,直击要害。
“风暴骑士”俱乐部官博瞬间被愤怒的网友和粉丝冲垮,赞助商纷纷发布解约声明,联赛官方宣布介入调查并无限期禁赛涉事选手和管理层。
池渊接到俱乐部经理带着哭腔的电话时,正在和他的新女伴飙车。他猛地踩下刹车,昂贵的跑车轮胎在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池渊对着电话咆哮,额角青筋暴起。
听着电话那头混乱而绝望的汇报,池渊的脸色从震惊到愤怒,再到一片铁青。他猛地将手机砸在副驾驶座上,昂贵的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操!”
他疯狂地捶打着方向盘,喇叭发出无助的鸣响。这是他投入了无数金钱和心血的项目,是他向父亲和大哥证明自己“并非只会吃喝玩乐”的筹码,更是他在圈子里扬眉吐气的资本!现在,全完了!名声扫地,投资可能血本无归!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池愿!一定是那个灾星!自从她割腕没死成之后,家里就怪事不断!三哥身败名裂,大哥公司不顺,现在轮到他了!
池渊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红着眼睛,猛地调转车头,引擎发出野兽般的轰鸣,朝着池家别墅疯狂驶去。
他冲进别墅时,池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地翻着一本外文杂志,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
“池愿!是不是你干的?!”池渊几步冲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怒吼声响彻整个客厅,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她脸上,“是不是你搞的鬼?!搞垮三哥还不够,现在来搞我?!你这个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
池愿缓缓合上杂志,抬起眼。她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怜悯,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二哥,”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与池渊的暴怒形成鲜明对比,“你的俱乐部出事,我很遗憾。但你把责任推到我一个‘静养’的病人身上,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她轻轻晃了晃已经拆掉纱布、但仍留有疤痕的手腕。
“管理不善,选手自律性差,税务问题……这些,难道是我拿刀逼着他们去做的吗?”她语气轻柔,却字字诛心,“二哥,与其在这里无能狂怒,不如想想怎么收拾烂摊子。毕竟,你投进去的钱,可不是小数目。”
“你!”池渊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巨大的愤怒和憋屈让他浑身发抖,他猛地扬起手,就要朝着池愿的脸扇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池渊。”
池屹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穿着家居服,脸色依旧冷峻,但眼神却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还嫌不够丢人吗?”
池渊扬起的手僵在半空,面对大哥,他终究没敢落下去。他胸口剧烈起伏,狠狠地瞪了池愿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池愿却像是没看到他那杀人的目光,重新拿起杂志,低头翻阅起来,仿佛刚才的闹剧与她毫无关系。
池屹冷冷地扫了一眼池渊,又深深看了一眼沙发上安然自若的池愿,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池渊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池愿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
池渊死死地盯着池愿,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他一直看不起、随意欺凌的妹妹,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头蛰伏在暗处的凶兽,獠牙锋利,足以将他撕碎。
他的逆鳞,被轻而易举地掀开,鲜血淋漓。
而这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