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预警
《逆爱》剧组的开机仪式上,主演田雷和郑朋并肩站着,接受媒体的拍照。田雷,山东人,身高一米九,硬朗挺拔,像一棵沉默的北方白杨。郑朋,浙江人,身高一米八,清秀温润,眉眼弯弯,自带江南水乡的柔和气息。他们站在一起,是制作方精心打造的“雷朋 CP”,引爆了无数粉丝的期待
然而,镜头前的默契,在镜头后却迅速冰封
这部剧是时下流行的B🙈L题材,少不了亲密戏份。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剧组封闭环境下的情感发酵,亦或是某种难以言明的吸引力作祟,两个人在戏外竟也稀里糊涂地成了“剧组夫🙈妻”。始于某次对戏后的酒精作用,或是某个深夜排练时的肢体碰撞,关系来得突然又隐秘,带着探秘般的刺激和心照不宣的沉默
但这段关系,似乎只存在于黑暗和无人角落。一旦回到日光下,郑朋依旧是那个人见人爱的“郑月月”
他会在清晨给熬夜的场务小妹带温热的豆浆,会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和灯光师讨论打光角度,会耐心陪着NG多次的新人演员对词,会在聚餐时活跃气氛,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他像一块高效吸水海绵,轻松吸纳着周遭所有的善意与喜爱,并能加倍回馈温暖。剧组里,无论男女老少,提起郑朋,没有不夸的
相比之下,田雷显得格格不入。他习惯独来独往,休息时要么闭目养神,要么揣摩剧本,高大的身形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除了必要的沟通,他很少与人交谈。唯独对郑朋,他表现出一种复杂的、近乎别扭的关注
有时,看到郑朋和导演谈笑风生,田雷会冷哼一声,转身走开。有时,听到郑朋在另一边被众人围住说笑,他会故意提高音量,和助理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试图打破那片和谐的热闹
一次,几个演员在休息室闲聊,又说起郑朋多么好相处,多么体贴。田雷正好推门进来,听到议论,脸色瞬间沉下,丢下一句:“装模作样。”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气氛一时尴尬。
和他关系还算可以的展智伟跟出来,递了根烟,压低声音:“雷子,我怎么觉着你……特别不待见郑朋,他得罪过你?”
田雷接过烟,没点,夹在粗粝的指间,用力到几乎折断。他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眉宇间拧着结,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讨厌他。”
“为啥啊?郑朋那人多好,对谁都……”
“就是讨厌!”田雷猛地打断,语气冲得像点了火的炮仗,可是他又说不出任何具体的理由。难道要说,讨厌他对别人也笑那么好看?讨厌他身边总是围着人?*********************************************************************************************
展智伟看着他梗着脖子的样子,摇摇头,不再追问
田雷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搜寻着那个身影。郑朋正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给演对手戏的小演员示范动作,微微弯腰,侧脸线条柔和,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发梢睫毛上跳跃,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真刺眼。田雷狠狠吸了口烟,烟雾呛进肺里,带着灼人的涩意
他们的“剧组夫妻”关系,在这种诡异的对立中持续着。***********************************************************************************************************************
白天的郑朋,依旧从容周到,对田雷的态度也并无异常,礼貌,疏离,仿佛夜晚的纠缠只是田雷一个人的幻觉。这种割裂感让田雷愈发暴躁,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被困在一场自己设定的独角戏里
《逆爱》终于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杀青。杀青宴设在当地最豪华的酒店,气氛热烈到近乎癫狂。几个月的高压拍摄结束,所有人都放纵起来,喝酒,喧闹,拥抱,哭泣
郑朋自然是全场的焦点,他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各桌之间,笑容不曾褪色,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和不舍。他甚至也和田雷碰了杯,说着“合作愉快,以后常联系”的客套话,眼神平静无波
田雷坐在角落,闷头喝酒,白酒一杯接一杯,像是要浇灭心头那把无名火。他看着郑朋,那个在所有人中央、仿佛被月光独独照亮的人,胸口堵得发慌。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如此轻易地得到一切喜爱?凭什么他能在搅乱自己一池春水后,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凭什么……”他喃喃自语,醉意上涌,视线开始模糊
当郑朋起身走向洗手间时,田雷也猛地站起,跟踉跄跄地追了过去
洗手间外的走廊相对安静。郑朋刚从里面出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掼到冰凉的瓷砖墙上,后背撞得生疼。他惊愕抬头,对上田雷猩红的、充满醉意和恨意的眼睛
田雷一只手臂抵在郑朋颈侧,高大的身躯几乎将他完全笼罩,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你凭什么…郑朋…你他妈凭什么让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困住的绝望和愤怒,“你对谁都好!你对谁都在笑!我呢?!”
郑朋起初的惊愕在几秒内褪去,他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田雷,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清晰的疲惫和一丝……怜悯。这种怜悯像针一样,狠狠扎进田雷的心脏
“田雷,”郑朋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因为我在乎他们的感受。而你呢?”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田雷耳膜上:
“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你那点可悲的占有欲和得不到就毁掉的别扭。”
田雷如遭雷击,抵着墙壁的手臂力道骤然松懈
郑朋轻轻推开他,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领,眼神疏离得像看一个陌生人:“戏拍完了,我们之间……也早就该结束了。”
说完,他再没看田雷一眼,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田雷僵在原地,墙壁的冰冷透过衬衫渗入皮肤,远不及郑朋那句话带来的寒意。他在乎的,只有自己,是吗?
……
《逆爱》环大陆播出后,迅速爆红,成为了现象级的BL剧。田雷和郑朋这对“雷朋”CP火遍全网,收获了无数粉丝。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剧集宣传期一过,两人几乎再无公开互动,CP迅速解绑,BE得彻彻底底
田雷凭借着这部剧带来的巨大流量和硬汉小生的定位,事业更上一层楼,电影、电视剧、代言纷至沓来。他依旧是那个不善言辞、冷硬示人的田雷,只是身边追捧的人更多了。他尝试过交往男女朋友,但总觉得索然无味,内心深处某个角落,总是一片荒芜
郑朋的发展则更多元化,除了演戏,还涉足综艺、音乐,成立了个人工作室,做得风生水起。他依然是圈内出了名的好人缘,情商高,待人真诚,口碑极佳。偶尔在采访中被问及与田雷的关系,他也总是得体地回应“合作很愉快,雷哥是很专业的演员”,滴水不漏
但圈子就这么大,十年间,他们在各种场合不可避免地相遇过。颁奖礼、时尚晚宴、品牌活动……有时是擦肩而过,有时是遥遥相望。田雷总会下意识地避开直接接触,而郑朋,若是视线对上,会给予一个标准的、职业化的微笑,然后自然地移开目光,专注于他身边的人和事
田雷后来也慢慢想明白了些。他学着在镜头前更配合,会说一些场面话,但他知道自己永远成不了郑朋。郑朋的那种温暖和周到,是骨子里带来的,或者是在漫长成长中修炼出的天赋,而他田雷,内心或许本就贫瘠,渴望光,却又畏惧光的灼热,只会用愤怒和冷漠来掩饰笨拙与渴望
他习惯了众星捧月,也习惯了深夜独处时的空洞。只是那轮明月,总在不经意间入梦,提醒着他那段混乱又炙热的过往,以及那句判词般的“你只在乎你自己”
十年后的一个电影节颁奖礼,田雷作为颁奖嘉宾出席。郑朋也来了,他是入围者之一
后台候场区,星光熠熠,名流云集。田雷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正准备喝口水,目光却不经意地扫到了不远处的郑朋
郑朋正和几个人站在一起聊天,其中有位是业内地位很高的导演。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身姿依旧清隽,时间似乎格外优待他,只增添了成熟风韵。不知听到了什么,他仰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笑容干净又明亮,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仿佛十年前那个在剧组如月光般温柔的少年从未改变
那一刻,田雷感觉呼吸一窒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十年来的故作遗忘、深夜反复的自我诘问、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这一刻,汇聚成汹涌的浪潮,冲垮了他所有的心防
原来,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恨
一个熟悉的娱乐记者发现了他,快步走过来,笑着提问:“田雷老师,好久不见!这次作为颁奖嘉宾心情如何?看到这么多优秀的新人演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田雷像是没听见,他的目光依旧胶着在那个明亮的笑容上,如同迷失在沙漠的旅人,痴望着海市蜃楼中唯一的清泉
记者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田雷缓缓转过头,看向记者和镜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深刻的、无法掩饰的疲惫与落寞。他张了张嘴,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恨一个人。”
记者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恨?您说恨谁?”
田雷的目光再次投向郑朋的方向。郑朋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注视和异样的氛围,微微侧头,视线与他在空中短暂相接。田雷没有躲闪,他就那样直直地看着郑朋,对着话筒,也像是在对着自己那荒芜了十年的内心,进行一场迟来的、公开的凌迟:
“我恨他像恨一轮明月——”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仿佛在吞咽极致的苦涩
“恨他高悬我的每一个夜晚,”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破碎的沙哑,却又奇异地平静,“却从不肯独照我一人。”
话音落下,四周仿佛安静了一瞬。记者目瞪口呆,周围听到这句话的人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田雷不再理会任何反应,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同样因他的话而怔住、笑容凝固在脸上的郑朋,然后决绝地转身,拨开人群,大步离开。高大的背影在璀璨灯光下,拖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他径直走向安全出口,推开那扇沉重的防火门,将身后所有的喧嚣、惊愕、探究的目光,连同那轮他永远无法独占的明月,彻底隔绝
楼梯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洞地回响
冰冷的孤独感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他吞没
他终于明白了
他恨的,从来不是明月本身
而是那个,身处无边黑暗,渴望被月光照亮,却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最终连仰望资格都失去的,卑微的自己
而那轮明月,清辉遍洒,从未,也永不会,为他一人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