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工作室的玻璃门自动打开,我踩着平底鞋走进来。
楼里很安静,只有电梯运行的声音。我叫小夏,今天第一天上班,负责当刘宇宁的助理。
我穿了件白衬衫,裤子是昨天特意买的黑色西裤。帆布包鼓鼓的,装了笔记本、笔、充电器,还有会议要用的文件夹。
行程表上写着,九点一刻在A302开会。我进了B区走廊,抬头看门牌,全是B开头的房间号。
我心里开始打鼓。A区和B区是不是不在一起?
手机在包里,但我腾不出手。文件太厚,抱在胸前不敢松。
走廊有人走过来,端着咖啡。我赶紧问:“请问A302怎么走?”
那人指了方向,说:“穿过中庭,左拐到底。快点啊,张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道谢后撒腿就跑。边跑边翻包找工牌,确认自己没记错人。
刘宇宁,男,三十岁左右,歌手出道,演过几部剧,现在算一线艺人。
张哥是他的经纪人,听说做事特别严,最讨厌迟到的人。
我入职前查过资料。这两人搭档八年,合作稳定,团队节奏快。
我不能一上来就出事。
冲进中庭长廊时,手表显示九点十二分。还有三分钟。
终于看到A302的牌子。我停下喘口气,整理头发,发现衬衫下摆歪了。
没时间管了。里面已经有人说话。
我推开门。
会议室很大,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人。黑色卫衣,帽子反戴,手里拿着手机。
他抬头看我,眼神不凶,但让我心跳停了一拍。
是刘宇宁。
桌对面坐着张哥,眉头皱成一个“八”字。
“你是新来的?”张哥问。
我点头,双手把文件递过去。“对不起,我记错了楼层,现在把资料交上来。”
声音有点抖,但我没停顿。
我又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是补充议程页,打印好了。“这是刚更新的内容,我也带来了。”
刘宇宁接过文件,翻了两页。
张哥还在看表。“九点十五,差一分钟。”
空气很静。
我以为要被骂了。
结果刘宇宁合上文件,笑了下。“行了,别紧张。这楼设计得乱,谁第一次来都容易迷。”
他转头对张哥说:“她到了就行,开始吧。”
张哥没再说什么,打开笔记本。
我松了口气,腿有点软。
“坐那边。”刘宇宁指了指角落的椅子。
我走过去坐下,把包放在脚边,拿出本子和笔。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我没去拿,直接调成了震动模式。
刚才三条微信没回,应该是同事发的工作群消息。等会再看。
会议开始了。张哥讲近期行程安排。
下周要去杭州录综艺,接着飞上海参加品牌活动,月底进组拍新剧。
我低头记笔记,写得很慢,怕漏掉重点。
刘宇宁没说话,偶尔点头。他喝水的时候看了眼我的方向。
我不敢抬头。
过了几分钟,口渴了,想倒杯水。
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拿了一次性杯子接水。
回来时不小心碰到了桌角。桌上那瓶矿泉水倒了,水顺着桌面往刘宇宁那边流。
我脑子一空。
立刻抽出几张纸巾按住水流,又把附近的文件挪开。
刘宇宁反应很快,把笔记本抬起来。“没事,你擦就行。”
我蹲下去,用纸巾一圈圈吸地板上的水。
脸烫得不行。
回到座位时,刘宇宁递来一支笔。“待会记得记重点,回头整理纪要用得上。”
我接过笔,说了声谢谢。
这支笔是黑色签字笔,外壳有磨痕,应该用了很久。
我把它和自己的笔放在一起,继续听会。
张哥说到宣传物料时间节点,提醒我要盯紧进度。
我点头,在本子上画了个星号标记。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会议桌上。
我低头看自己写的笔记,第一条写着:“A区A302,进门先看地贴。”
笔尖顿了顿,我在后面悄悄画了个笑脸。
刘宇宁咳嗽了一声,喝了口水。
张哥继续讲下一个议题:媒体采访口径统一问题。
我竖起耳朵听着,一字一句记下来了,中间休息没人提。大家一直坐着,节奏紧凑。
我包里的手机又震了两次。还是没动。
我知道新人第一天最重要的是守好位置,不出错。
哪怕只是坐着,也不能显得多余。
十点二十,会议结束。
张哥收起电脑。“小夏,明天七点集合,去杭州。”
我说好,记下了。
刘宇宁站起来,把手机塞进卫衣口袋。“行,走了。”
他朝门口走,路过我时停了一下。“下次早点出门,多留十分钟。”
我点头。“知道了,刘老师。”他笑了笑,走了。
张哥最后离开,临走前看了我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说什么。
我坐在原位没动,手边是半杯没喝完的温水,杯子有点歪。
我把杯子扶正,合上笔记本,第一天总算过去了,没被当场换掉,已经是胜利。
我摸出手机,打开微信,三条未读消息。
一条是行政群通知打卡链接。
一条是人事发的员工手册PDF。
还有一条,是妈妈发的:“到了吗?好好干,别给人添麻烦。”
我回了个“到了,放心”,然后把手机扣在桌上,阳光移到了我的本子上,那个笑脸被照得清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