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冬雪敲在教室玻璃窗上时，王昭君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一下，洇开一小团墨渍。

前排的李白正趴在桌上转笔，浅亚麻色碎发被阳光晒得泛着暖光，银边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半截高挺的鼻梁。他转笔的动作很随性，黑色水笔在指尖绕出流畅的弧线，偶尔没接住，笔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时，后颈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看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同桌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看什么呢？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王昭君猛地回神，脸颊发烫，慌忙站起身。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李白的校服肩头，像撒了把细碎的糖。她紧张得攥紧衣角，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他那边飘，直到听到她同桌低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第三段”

她顺着提示答完，坐下时指尖还在发颤。低头看向笔记本，那团墨渍旁边，不知何时被她无意识画了半朵青莲花——是他校服外套上绣着的图案，她看了整整一个学期。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窗外的树影。王昭君偷偷抬眼，李白已经转回了身子，背影挺拔，阳光透过雪层落在他的发梢。她赶紧收回目光，假装认真看书，却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雪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这份藏在余光里的心事，像冬日的雪，安静又执拗，从高一那年的第一场雪开始，就悄悄铺满了她的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