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把您的清霄引心诀摸到第三层了！”陈江像只雀儿似的扑向楚天，白衣下摆扫过青石台的落雪。
楚天下意识张臂接住他，指尖触到少年后颈温热的肌肤，眼底漫开软意：“不愧是我的小江——这引心诀需心神澄澈相契，你三个月破到第三层，比为师当年还快。”
“哪有！是师尊手把手引着我入的门，不然我连第一层的气感都摸不着。”陈江把脸埋进他玄色广袖，鼻尖裹着冷梅与剑穗的淡香，“您说这功法是‘以心引心’，我心里装着您教的道理，自然顺得很。”
记忆落回此刻。
昆仑巅的风裹着碎雪割在脸上，陈江握着那柄「引心剑」——那是他及冠时楚天赠的、专配清霄引心诀的法器，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剑身在风里颤出细碎的光。对面的楚天立在寒雾里，黑衣沾了雪，昔日引他入功法时温软的眼，此刻冷得像冻透的玄铁，剑尖正对着他心口。
“师…师尊…你不信我吗？”陈江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清霄引心诀是您说的‘心乱则功散’，我若做了那叛门的事，心神早溃了，怎么能稳住第三层的境界？”
楚天的剑没动，声音像从冰缝里挤出来：“证据摆在眼前，你拿功法做什么托词？”
陈江的身子猛地晃了晃，雪粒子落进他眼尾，烫得他眼眶发红：“托词？当年我染寒症烧得人事不省，是您坐我床前，用引心诀的内息裹着我的脉门温了三天三夜——您那时候说，这功法是咱们师徒独有的牵连，您忘了吗？”
他攥着引心剑的手松了松，剑刃磕在冰石上，发出钝重的响：“这剑是您给我的及冠礼，说‘引心剑随引心诀，心正剑才利’，现在您要用它指着我？”
楚天的眉峰动了动，剑尖微垂，却还是冷着声：“人心易变，江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陈江突然笑出声，泪混着雪砸在白衣上，“那您当年引我入清霄引心诀时，引的是颗会变的人心吗？”
话落他猛地提剑，引心诀的淡白气劲裹着剑刃，却偏了半寸，只擦过楚天的袖摆：“我用您教的功法，证我没负您教的心——您要是真信不过，就用这引心剑废了我的功，我绝无半句怨言。”
楚天的瞳孔骤缩，收剑的动作快过思绪，指节撞在陈江的剑脊上：“胡闹！”
就在剑势相抵的瞬间，一道黑影裹着戾气扑来，直刺陈江后心。楚天下意识将人往怀里带，引心诀的气劲顺着手臂震开，将黑影逼退丈远。
“楚天，杀了他，这清霄引心诀就是你的了！”蒙面人狞笑着挥剑，“他瞒着你修到第三层，本就是想抢你的功法！”
陈江埋在楚天怀里，指尖抓着他的衣襟：“我没有…师尊，我只是想…想跟您的功法更合一点…”
楚天按住他的后颈，引心诀的温息顺着脉门传过去，声音沉得像落雪：“我知道。”
交手间，楚天的剑招裹着陈江的引心诀气劲，两人的心神在功法相契的瞬间撞在一起——陈江没藏私的气劲里，全是当年他教的章法，半分杂质都没有。
蒙面人见势不对，转身遁入寒雾。
风停的时候，陈江的脸还贴在楚天胸口，声音闷得发颤：“师尊，你信我了？”
楚天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雪水，指尖碰着他冻得发红的耳尖：“是师尊糊涂——这清霄引心诀能映心，你的心是什么样，功法早告诉我了。”
陈江的泪突然涌出来，从袖里摸出沾着花瓣的青瓷壶：“我做了桃花酿…本来想等引心诀稳了第三层，跟您庆功的…”
楚天接过壶，指尖触到少年掌心的凉意，低头饮了一口，甜香裹着引心诀的温息漫开：“比为师当年酿的好。”
“我试了二十七次呢，前二十六次…难喝得山雀闻了都要绕着飞。”陈江把脸埋进他肩头，“我想着，引心诀要配得上您，酒也得配得上。”
楚天掐了掐他的腰，眼尾的冷意全化了软纹：“那便罚你，往后引心诀每进一层，都酿一坛桃花酿给为师。”
陈江抬头看他，眼底的泪还没干，却笑出了小涡：“那我要是修到您的境界，岂不是要酿几十坛？”
楚天把空了的青瓷壶塞回他手里，引心诀的温息裹着他的指尖：“那便存满昆仑巅的酒窖——反正，我的功法，本来就是要跟你一起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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