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宅

我叫苏糯禾，25岁那年，外婆在老城区的砚台巷旧宅去世，留给我一把乌木嵌墨梳和整栋爬满墨色藤蔓的老房子。

旧宅是民国时期的青砖黛瓦建筑，楼道昏暗狭窄，踩在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上，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回应。外婆生前总说，这房子里藏着老辈人的念想，让我好好照看。可我从小怕黑，更怕这些浸着岁月痕迹的老物件，要不是舅舅催着我尽快处理遗产，我根本不敢踏进来。

搬家那天，我雇了个搬家工人帮忙搬箱子。工人上下楼时，总念叨着“这房子阴沉沉的，透着股凉气”。我强装镇定，却在路过二楼外婆的卧室时，听见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梳头。

“你听见了吗？”我拉住工人。

工人侧耳听了半天，摇头：“姑娘，你想多了吧？这房子空了半年，哪有人啊。”

我半信半疑，推开外婆的卧室门。房间里积着薄尘，梳妆台上摆着那把乌木嵌墨梳，梳齿间还缠着几根花白的头发。我拿起木梳，指尖触到冰凉的木质，突然想起小时候，外婆总用这把梳子给我梳头，嘴里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当晚，我留在旧宅过夜。半夜，我被一阵清晰的梳头声吵醒。那声音从楼下传来，“沙沙沙，沙沙沙”，节奏缓慢，像是有人在仔细打理长发。我吓得缩在被子里，不敢开灯，也不敢出声。

直到天快亮，梳头声才消失。我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冲到楼下查看，却发现客厅空荡荡的，门窗都锁得好好的，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