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期待接二连三的落空。
他也不可能回来。
就这样,隔日的晨光又照落在此。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口中不停的念着晴天的名字,就算他不会回来。
她走下床,穿好拖鞋进入客厅的时候,发现桌上有一碗皮蛋粥。
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皮蛋瘦肉粥,虽然没有肉,但还是很好吃。
晴天也很喜欢吃皮蛋瘦肉粥,还和她抢,可现在再也没有人和她抢了,自己的生活也愈发平淡。
与她争抢的少年死于那天。
阴雪怎么也喝不下那碗粥,就感觉喉咙堵堵的,非常难受。
最后只喝了一半,因为还有一半要留给晴天,他也喜欢吃。
父亲早早就去地里了,母亲还在床上躺着。
她一猜就知道那碗粥是父亲煮的,因为母亲手脚不利索,也很难做事,一做事不是摔碎碗,就是打坏东西。
想到这,阴雪心中不由得泛起心酸,父亲还要照顾母亲,还要做饭,还要去地里干活,真的很累。
她走出家门,把门锁好,又望了一眼。
没错,这就是她从小长到大的房子,如今还是毅然决然的树立在这,撑起了她从小到大的童年。
她望向周边满是杂草的,曾经这里可是一片小孩的乐园,空旷的场地仿佛能容纳数千人,可如今却被这满山遍野的野草给占据了。
长满野草后,小孩也不再来玩了,因为都要上学,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高中。我们都分道扬镳了,再也不能是面面相觑彼此,再也不是整天哄堂大笑的少年了。
人生不过3万天,上学就占了1万天。
周边的野草总是弥漫着一股让人刺鼻的气味,到底是什么味呢?她也不知道。
可靠近点去闻,草也很香,花也很美。可是走的远了,就闻到一股让人难以接受的刺鼻气味。
或许只有靠近才能看到它的美,远了之后就变得稀薄寡淡,再也不想有那种靠近的欲望了。
只有在一起才能会很爱,分开久了,坎坷多了,就不会再爱了。
走了一段距离的山路,黢黑的裤子被鬼针草给粘满了,像是一朵朵在笑的花。
太阳从东边升起,正巧撞见了她的脸。
奇怪,明明太阳很亮,而且很大,我却怎么也感觉不到热。
是啊,刚升起的太阳怎么会热呢?
“是啊,刚想起的他怎么会回来呢?”
爬过几条山路后,终于到了父亲种药草的地方。
药草地并不是很大,也就几亩。
父亲的脖子上多了一条汗巾,光着膀子任由太阳照射,皮肤变得黑如泥丸,还有一个个看不出的伤口。
佝偻的腰再也挺不直了,永远都弯着背,他很卖力的,一次又一次的锄着地。
阴雪也想帮父亲,可她一个弱女生怎么能帮得动锄头?
她只能蹲在旁边,静静的注视着父亲的一举一动。
看累了,就转移视线,望着许多黑色的蜘蛛从龟裂的土地中接踵而出。
它们都可以拥有自由,唯独她却不行。
她望着太阳刺眼的光,让她陷入了短暂的恍惚,周围的燥热让她感到焦虑不安,眼睛也只能眯成一条缝,望着碧蓝广阔的天空,一个模糊的脸,忽隐忽现在她眼前。
“晴天是你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对她笑了笑,随后消失在了蓝天中。
今天是晴天,我也很想晴天。
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最近可能太想他了。
良久。
天空忽然间投下一道迅捷的影子,还没等阴雪看清,一只灰褐色的老鹰俯冲而下,铁钩般的爪子一掠,其中一个馒头就被带走了。
它飞得那样从容,翅膀劈开空气的声音像撕布,转眼就成了蓝天里的一个小黑点。
她顿时急了,那是父亲中午吃的食物啊。
她弯腰抓起一块石头就扔向它,可老鹰早已飞远。
随后落空的石头随风而落。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哎哟”一声。
阴雪猛地一惊,山下还有王奶奶在菜地里浇水。
王奶奶是一个很较劲的人,也很贪婪,如果碰到她的衣角或者是问她借点锄具,她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你的财产弄得血本无归。
听到动静后,阴雪连忙下坡给王奶奶道歉,可回答她的却是数不尽的谩骂和嗤之以鼻的嘲笑声。
是的,他们家的确穷。
被骂的头头是道的她,无任何怨言,最后以赔付500元医疗费就此告别。
500元在他们的村里算得上是巨款,想要赚到500元,必须要上十几天的班,而且是那种没日没夜干活的工作。
阴雪为了不让父亲知道,只能一个人扛过去,去村里的一个工厂那边打工。
也就是搬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