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点点头,不再多问。接下来的日子,昭宁每日按时送药送膳,闲时便坐在床边,给他讲些“他们的过往”——春日里一起去溪边捉鱼,夏日在桃树下纳凉听曲,秋日登高赏菊,冬日围炉煮酒。
她的讲述细致入微,连他“当时”说过的话、做过的小动作都描绘得栩栩如生,再辅以微妙的幻术引导,让那些虚构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渐渐生根发芽。
苏暮雨的伤势恢复得极快,不过两日,便已能下床走动。他本就身形挺拔,虽还带着几分病后的清瘦,却已能看出往日的风姿。
他会跟着昭宁在庭院里散步,看她喂池中的锦鲤,听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也会在她看书时,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问些关于“过往”的细节,昭宁总能对答如流,神色坦荡。
他渐渐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了她唤他“云舟”,习惯了她眼底的依赖与温柔。有时看着她在花下笑靥如花,他会生出一种恍惚的错觉,仿佛他们真的是自幼情深的未婚夫妻,那些空白的记忆,似乎只是被岁月暂时遮蔽的片段。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昭宁坐在摇椅上看话本,苏暮雨坐在一旁,喂她吃着切好的水果。
“昭昭”他忽然开口,声音温和,“等我伤势痊愈,我们便回家,好不好?”
昭宁抬眸看他,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得肌肤莹白如玉。她微微一笑,看不出任何异样:“好啊,云舟哥哥。”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暮雨身上的绷带已完全拆除,行动如常,甚至因昭宁那些掺了灵药的膳食汤剂,内力似乎比受伤前更为精纯浑厚,一些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陈年暗伤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温养痊愈。
他看着昭宁的眼神,也从不自觉的依赖,渐渐染上了连自己都未分明的情愫。她是他空白世界里唯一的光和色彩,温柔、灵动,全心全意“依赖”着他这个“未婚夫”。
他开始认真思考“伤好回家”后的日子,甚至想着,若记忆永远不恢复,就这样与她在这静谧山庄相伴一生,似乎……也不错。
昭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着他越来越放松的姿态,看着他偶尔望向自己时眼中不容错辨的柔软,心中最后一丝因利用而产生的微弱波澜也平息了。
成了!
他的信任如此彻底,情感羁绊的“引线”已深深埋入他的心魂。这意味着,她所研习的、基于情感共鸣与记忆引导的新型幻术,其理论基石已被验证是稳固的。瓶颈已破,后续的深化研究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这个由谎言编织的“戏”,也该落幕了。
这日午后,天色有些阴沉。昭宁没有像往常一样带来点心或新奇的玩意儿,而是拿着一个看似陈旧的木匣,走进了苏暮雨的房间。
苏暮雨正临窗而立,感受到她的气息,回头自然地露出一个浅笑:“昭昭,今日庄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