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洁,风吹帘动
江芝走出浴室,脸颊被浴室的水汽蒸腾出红晕,房间只余一盏床头灯,光晕昏黄
目光越过,她的目光越过这些,落在床上,鹅绒被下有一个清晰的、起伏的轮廓,张泽禹侧身向里躺着
见她进来,他无声地将被子往下拉了几分,让出身边已被暖热的位置,动作熟稔
张泽禹转身露出那双眼睛,习惯性带上委屈的神情
张泽禹主人。
江芝眼睛微眯,嘴角上扬露出几分戏谑的意味
江芝滚下去
他没有半分迟疑,几乎是滚落下去的,膝盖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方才被体温熨帖过的床单瞬间冰凉,而他的身体比地板更冷,像一条被彻底抛弃的狗,连摇尾乞怜的资格都已失去
张泽禹赤着上身,跪在床前,而她倚在床头,漫不经心开口
江芝一条狗什么时候有资格可以上我的床了?
她微垂眼眸可将他肌肉轮廓一览无余,紧实的肌肉因情绪微微发颤
指尖划过他耳后 然后是脖颈 喉结,随后又微微发力捏住张泽禹的下巴
他虔诚得像信徒,轻蹭她的手心,甚至伸出舌头,温热的舌尖极轻地掠过她的手背,像野犬在确认最后一丝主人的气息,更像一道无声的宣言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她的手臂还悬在半空,掌心发麻,张泽禹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
江芝给你脸了
张泽禹低眉顺眼往前爬了几步却被踢开,他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口腔内壁,抬起眼,眼眶发红,嘴角却微扬
张泽禹主人。泽禹知道错了
张泽禹主人看看泽禹
江芝滚出去
江芝你今晚连跪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语毕合上眼,似是不想多言的模样
他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却一脸乖顺离开
不足一刻钟,房门却被推开,抬眼见朱志鑫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走向床边,许是刚从外面回来,眼镜还没摘,西装衬衫上还留有室外的寒气
他松了松领带,目光掠过她脸上未散的愠怒和略显凌乱的床铺,语气温和带着惯有的纵容,如同一位真正的兄长在关心妹妹的情绪
朱志鑫今晚发脾气了?
江芝朱志鑫
她叫着他的全名,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边界感
江芝我记得家里的规矩
江芝我的玩具,是拆是扔,都由我这个主人决定
江芝外人,没有资格插手
她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江芝包括你,哥哥
空气凝固了片刻。朱志鑫脸上那惯常的、无懈可击的温和,像水面一样轻微晃动了一下。他没有动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极轻地笑了一声
他俯身,用额头轻轻贴了贴她的太阳穴,是一个带着些许占有欲的亲昵姿态
伸手轻捏她的脸颊
朱志鑫不喜欢就换一个
朱志鑫哥哥明天就给你找更懂事的来
这么一说,她倒又舍不得了
张泽禹,算是好狗
她就要无脑匍匐在地的忠犬
她猛地推开朱志鑫的手,语气带着烦躁
江芝管这么多干嘛
听出她语气里的几分不舍,这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他对江芝的这种态度感到不满,皱了皱眉头
一条捡来的狗
凭什么
朱志鑫拿起梳妆台的梳子,细细为她梳着因情绪而微乱的长发,收起心中的那份怒意
朱志鑫好
朱志鑫是哥哥的错
她面色缓和
朱志鑫依旧扮演着体贴入微的“哥哥”
内心早就将张泽禹的腿打断,让张泽禹无法爬到他的芝芝面前,将他的眼睛挖掉,让他再也不能装出那副令人作呕的神情
外面捡的野狗,就该拔了尖牙,磨了利爪
他手上动作轻柔
朱志鑫犯不着为了个外人生气
蹲在她面前,手握她纤细的脚踝,感受到凉意,喉结不住滚动
指尖在她腕间细腻的皮肤上摩挲,并未为她穿上鞋子,而是就着这个姿势,俯身向前,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脚背,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有宗教仪式般的虔诚与占有
江芝微微附身,抽回被紧握的脚踝,踩在他的膝盖,眼底涌现几分戏弄的意味
江芝哥哥
江芝你现在…比他还像一条狗
朱志鑫只是低低一笑
朱志鑫汪
他内心却是早已将张泽禹凌迟了一万遍,什么东西,和我相提并论
朱志鑫不是第一次后悔当初同意江芝将张泽禹带回,起初她以为只是一时兴起,就像是她儿时曾经喜爱,最后丢在了一旁,无人问津的玩具
就应该将张泽禹的骨头敲碎打磨成她指尖把玩的器物
不该以下犯上牵动她情绪
沉思着,江芝的脚更加用力,朱志鑫猛然抬头见她眉头轻蹙
江芝发什么呆
江芝赶紧出去
江芝我困了
朱志鑫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前还不忘低头为她整理好裙摆
房门在她身后合拢,将最后一丝暖光与她的气息彻底切断,在门锁发出轻响的同一瞬间,朱志鑫脸上那抹完美无瑕的、带着纵容与溺爱的笑容,骤然碎裂、剥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裙摆的细腻触感,以及……那个劣等存在曾停留过的、令他作呕的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