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刺破怯懦的皮囊，暗影在契约纹路里潜行，日光下的恶意滋养着灾厄印记。当指尖触碰到复仇的余温，理智与欲望纠缠成枷锁，沉沦的脚步，早已踏碎了回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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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沉浮，却照不进苏梨眼底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翳。
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影子。
洗得发白的校服领口被仔细整理过，没有一丝褶皱，袖口也平整地扣到手腕，将那枚荆棘缠绕的契约印记藏得严严实实。
只是布料下隐隐传来的灼热感，像某种滚烫的誓言，时刻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一切。
早读课的琅琅书声此起彼伏，像一场热闹的合唱，唯独苏梨的桌面空空如也，她没有翻开课本，只是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
她的感官在契约力量的滋养下变得异常敏锐，能清晰捕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不用抬头，她也知道那目光来自前排的林梦依。
林梦依正托着腮，假装翻书，眼角的余光却频频向后瞟。她似乎没料到苏梨今天还敢来上学，毕竟昨天被推倒时，苏梨蜷缩在角落里，哭得肩膀发抖，那样怯懦无助，像只任人宰割的兔子。林梦依转回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对着身边的跟班张婷使了个眼色，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
林梦依”灾星还没死呢”
张婷立刻心领神会，捂着嘴低笑起来，那笑声不大，却像细小的石子，精准地砸在苏梨的心上。
换做以前，苏梨只会把头埋得更低，任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感受到刺痛，才能勉强压下眼眶里的湿意。
但现在，契约赋予的冰冷力量在血管里缓缓流淌，像一条蛰伏的蛇，带走了她骨子里的怯懦。田薇薇昨晚的话语在耳边清晰回响，那甜软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的魔力。
田薇薇“那些人对你的恶意，本就该用痛苦偿还。苏梨，你的力量，足够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缓缓抬起头，迎上林梦依投来的挑衅目光。眼底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闪躲与惶恐，只剩一片死寂的寒凉，像结了冰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林梦依被她看得一愣，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某种危险的生物盯上，背脊发凉，匆匆转过头去，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苏梨的指尖轻轻划过课桌边缘，木质的纹路粗糙而清晰。她按照田薇薇昨晚教她的方法，集中意念，将一丝微弱的暗影力量从指尖溢出，注入桌面。
那力量像墨汁滴入清水，顺着木纹悄然蔓延，在课桌表面凝结成一个肉眼难辨的黑色印记——形状如同扭曲的荆棘，正是“契约赐福”赋予她的灾厄印记。她记得田薇薇说过，这印记是恶意的催化剂，被它触碰的人，会遭遇接连不断的意外，心中的恶意越深，下场便越惨。
上午的第一节课是数学，窗外的阳光渐渐升高，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黑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函数公式，声音单调得像催眠曲。
林梦依听得百无聊赖，趁着老师转身板书的间隙，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废纸，飞快地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小人的脸上画满了叉号，旁边写满了“灾星”“没人要”“丑八怪”之类的侮辱性文字。她揉了揉，将纸团捏得紧实，趁着老师写字的空档，猛地回头，精准地将纸团砸向苏梨。
纸团落在苏梨的桌角，滚了两圈，停在她的手边。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林梦依身边的张婷和陈晶晶更是毫不掩饰地低笑出声，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而苏梨却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她的手指缓缓抬起，轻轻碰了碰那团皱巴巴的纸。
指尖的暗影力量顺着纸团迅速传递，像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附着在林梦依垂落在椅背上的校服裙摆上。做完这一切，她收回手，依旧垂着眼，仿佛刚才只是无意识地整理了一下桌面。
下课铃声一响，数学老师拿着教案匆匆离开教室，教室里瞬间变得喧闹起来。林梦依迫不及待地想要起身去炫耀自己刚才的“杰作”，刚站起身，裙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脚下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林梦依的膝盖狠狠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红了眼眶，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更让她狼狈的是，膝盖处不知何时，那里竟莫名多了一块和苏梨昨天相似的淤青，颜色深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哈哈哈，林梦依你也太蠢了吧！走路都能摔跤！”
“你看她膝盖上的淤青，跟被人揍了一样，笑死我了！”
“...”
周围的同学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哄笑，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偷偷拍照。林梦依又疼又羞，脸颊涨得通红，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恶狠狠地抬起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射向苏梨，想要从她脸上找到幸灾乐祸的痕迹。
但苏梨正低头翻着书，侧脸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巧合，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苏梨自己清楚，这绝不是巧合。
指尖残留的暗影力量让她感到一阵奇异的快感，那种掌控他人命运、看着仇人狼狈不堪的感觉，像毒品一样让她上瘾，顺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带来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梦依心中的愤怒与羞耻，这些负面情绪像养分一样，被手腕上的荆棘印记吸收，让那灼热感又浓烈了几分。
午休时间，苏梨收拾好东西，打算去食堂买份简单的午饭。刚走到教学楼后的厕所门口，就被两个女生拦了下来。是林梦依的跟班张婷和陈晶晶，两人一左一右地堵在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张婷双手抱胸，下巴微扬，眼神凶狠，像只仗势欺人的小混混。
张婷“苏梨，你是不是给依姐使的绊子？
苏梨停下脚步，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墙面的寒意透过薄薄的校服渗进来，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张婷，眼神里的冷漠让张婷莫名有些心虚。
张婷“我问你话呢！”
张婷提高了音量，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苏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一丝冰冷。
苏梨“她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陈晶晶“你还敢顶嘴？”
陈晶晶脾气冲，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搡苏梨的肩膀。
陈晶晶“真以为自己长本事了？我看你就是找死！”
苏梨早有防备，侧身灵活地躲开了陈晶晶的手。在陈晶晶扑空的瞬间，她的指尖飞快地在陈晶晶的手腕上轻轻一触。灾厄印记瞬间附着，陈晶晶只觉得手腕一阵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浑身的力气突然消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陈晶晶的额头重重撞在厕所的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疼痛瞬间席卷了她的额头，她捂着脑袋，疼得尖叫出声，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张婷见状，吓得后退了一步，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惊恐取代。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懦弱的苏梨竟然敢反抗，而且陈晶晶的摔倒看起来如此诡异。
苏梨缓步走向张婷。她的步伐很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眼底的寒意让张婷浑身发颤，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苏梨“你们不是喜欢欺负我吗？”
苏梨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进张婷的耳朵。
苏梨“现在，该轮到我了。”
她的指尖缓缓抬起，朝着张婷的肩膀伸去，指尖萦绕的暗影力量已经蠢蠢欲动。只要轻轻一碰，张婷就会成为下一个遭遇“意外”的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甜软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田薇薇“好了，别玩得太过分，吓跑了‘玩具’就不好玩了。”
苏梨的动作一顿，收回了手。她转过身，看见田薇薇倚在厕所门口，穿着和她们同款的校服，却硬生生穿出了几分慵懒的精致。她甜美的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容，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而田薇薇身边，还站着一个身姿高挑的女生。
女生穿着校服，领口扣得一丝不苟，却难掩一身孤傲冷艳的气质。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披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
眉眼精致得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睫毛纤长，鼻梁高挺，唇线清晰，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疏离的冷意，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所有人都只是她眼中无关紧要的尘埃。
是昨天和田薇薇一同转来的转校生，池允。
池允的目光淡淡扫过厕所里的场景，从捂着额头痛哭的陈晶晶，到瑟瑟发抖的张婷，最后落在苏梨身上时，停顿了一瞬。
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看穿她体内涌动的暗影力量，看穿她心底正在疯狂滋长的恶念。苏梨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手腕上的荆棘印记感受到这股视线，隐隐发烫，像是在畏惧，又像是在兴奋。
田薇薇“允允，你看她学得多快。”
田薇薇转头对池允笑着说，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像是在展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田薇薇“不愧是我选的契约者，一点就通。”
池允收回目光，眼帘微垂，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池允“无聊。”
她虽这么说，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靠在门框上，双臂抱在胸前，姿态慵懒，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
张婷见田薇薇身边还有人，而且那女生的气场实在太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敢停留。
她看了一眼还在痛哭的陈晶晶，咬了咬牙，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厕所。陈晶晶见状，也顾不得额头的疼痛，捂着脑袋，狼狈地跟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瞪了苏梨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毒。
厕所里只剩下苏梨、田薇薇和池允三人。冰冷的空气里，苏梨身上的暗影气息与池允身上自带的冷冽气场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莫名让人感到窒息。
田薇薇“做得不错。”
田薇薇走上前，目光落在苏梨的手腕上，荆棘印记因为刚才力量的使用，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清晰，像是活过来一样。
田薇薇“看来你很适应这份力量。”
苏梨“这还不够。”
苏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苏梨“林梦依她们，还有那些嘲笑我的人，那些冷眼旁观的人，我都要让他们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田薇薇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抚摸着苏梨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易碎的瓷娃娃，眼神却阴鸷得可怕，像淬了毒的蜜糖。
田薇薇“别急，慢慢来。”
她的指尖划过苏梨的发丝，语气带着蛊惑。
田薇薇“校园里的欲望和恶意，就像源源不断的养料，足够我们玩很久了。”
顿了顿，指尖缓缓下滑，划过苏梨的脸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田薇薇“不过，你要记住，”
田薇薇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田薇薇“你的力量属于我，是我赐予你的。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擅自使用过强的力量，不然...”
她没有说下去，但苏梨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田薇薇身上散发出来，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包裹。
苏梨乖巧地点了点头，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情绪。
苏梨“我知道了。”
田薇薇满意地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看向池允。
田薇薇“允允，我们走吧，下午有篮球赛，正好看看苏梨的‘惊喜’。”
池允微微颔首，没有说话，转身率先走出了厕所。在经过苏梨身边时，她的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了苏梨一眼。那一眼很短暂，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声音低沉而冰冷，像冬日的寒风刮过耳畔。
池允“别让力量吞噬了最后一点理智，否则，你连当玩具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她便径直离开了，黑色的长发在身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只留下苏梨愣在原地，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缓缓蔓延。
苏梨走到厕所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镜里的女生脸色苍白，眼神却不再是往日的怯懦，而是充满了冰冷的戾气，陌生又熟悉。
她抬手撸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荆棘印记，那印记正在微微发烫，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皮肤下缓缓蠕动，像是在催促着她制造更多的灾厄，汲取更多的恶意。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镜面，镜中的倒影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冰凉的镜面映出她眼底的疯狂，苏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那个懦弱、自卑、任人欺凌的苏梨，已经在昨天的草丛里死去了。现在活着的，是被契约唤醒的复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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