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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林老师？”

助理小杨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你没事吧？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跟导演说一声，你的戏份下午再拍？”

林岁岁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拍摄区外围，手指冰凉。

“没……没事。”她扯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可能就是刚才在车里眯了一会儿，有点没缓过神。剧本给我看一下。”

小杨连忙将厚厚的剧本递过来，嘴里还絮叨着：“刚才制片人过来说，编剧景渊老师今天特意过来看看开机仪式，顺便跟主演们聊聊角色。岁岁，你可是女主角，待会儿肯定要跟景老师多交流的，他可是这部剧的灵魂……”

灵魂？

林岁岁指尖捏着剧本，纸张的边缘微微卷曲。是啊，他何止是这部剧的灵魂。如果那段记忆不是虚幻，他简直就是她另一段人生的编剧兼男主角。

她强迫自己低头看剧本，试图用工作淹没那些荒唐的念头。首页上，《还珠》四个烫金大字刺眼得很。翻开内页，人物小传，第一章……

她的目光凝固了。

【第一场：坤宁宫外，夜。】

【人物：林岁岁，景渊】

【林岁岁：“我没想偷看你洗澡！”】

……

【景渊：“快走吧，皇后娘娘走了”】

坤宁宫……林岁岁……景渊……

剧本里的场景，甚至对话，都与她“梦境”中的某个夜晚高度重合！

只不过，梦里的她是林岁岁。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

“林老师，景老师过来了。”小杨低声提醒，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林岁岁僵硬地抬起头，他手里也拿着一份剧本，姿态从容，仿佛只是来进行例行公事的沟通。

“林小姐。”景渊在她面前站定，声音低沉悦耳，是标准的现代普通话，“初次见面，我是景渊。”

林岁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初次见面？好一个初次见面。

她努力维持着表情管理，伸出微微发凉的手，与他轻轻一握：“景老师，久仰。”

他的指尖干燥温热，一触即分，礼貌得恰到好处，却也冷漠得让她心头发涩。

“林小姐对剧本有什么初步感受吗？”景渊开门见山，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剧本上，语气专业，“尤其是林岁岁这个角色，前期天真烂漫，后期经历巨变，性格层次会很丰富。”

林岁岁定了定神，努力将眼前的景渊和记忆里的景渊分割开。她是专业的演员，不能失态。

“我觉得林岁岁的转变……”她斟酌着用词，目光却不自觉地描摹着他的眉眼，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或许可以更强调一些外在压力下的内心挣扎，而不只是事件的堆砌。比如，当她发现最信任的人其实并不完全可信时……”

她的话带着试探，眼神紧紧锁住他。

景渊微微挑眉，似乎对她的话产生了些兴趣：“林小姐的角度很特别。最信任的人？你指的是？”

“比如，景渊。”林岁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观察着他的每一丝细微反应，“在巨大的宫廷压力和利益抉择面前，他是否真的能如她所愿，始终如一地站在她这边？”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景渊深邃的眼眸看着她，里面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情绪，但仅仅是一瞬，便恢复了平静。

“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他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稳专业，“信任与背叛，确实是这条感情线的重要矛盾。我们可以后续详细探讨……”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林岁岁的目光，越过了他的肩膀，死死地盯住了他身后不远处。

那里，另一个穿着古装戏服、剑眉星目的男演员正笑着朝他们招手，旁边的工作人员热情地喊着：

“尔康老师！这边准备试光了啊！”

尔……康……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林岁岁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紫薇深情的尔康……小燕子搞怪时常常打趣的永琪……

那不是梦。

那绝对，不是一场梦！

她猛地看向景渊，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混乱，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求证。

而景渊，似乎也因她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的情绪变化而微微怔住。他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尔康，又转回来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微微颤抖的唇，终于清晰地闪过一丝……不解的波澜。

“林小姐？”他迟疑地开口，“你……”

林岁岁却再也无法待在这里一秒。她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旁边的折叠椅，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对不起……我……我不太舒服……”她语无伦次，甚至不敢再看景渊一眼，转身几乎是逃离了片场中心，留下助理小杨惊慌的呼喊和周围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