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智旻再次回到牢房是两天后了，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一进牢房他就又缩到了墙角，田柾国有些莫名其妙，又有点愧疚。
“坐地上干嘛，去床上待着。”
他低头看着朴智旻蔫蔫的脑袋，语气难得的软了几分。
朴智旻没有看他，起身钻进了被窝，也不跟他说话。
田柾国又跟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朴智旻睫毛轻颤，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也许是他的眼睛太过单纯干净，田柾国竟然有些看不下去，宽厚的手掌下移遮住他的眼睛。
“对不起。”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跟别人道歉，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是对这个小不点。
朴智旻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拉开了他的手，看着他说
“你没事，我很开心……”
“可是我少了一根手指，所以我暂时还很难过……”
田柾国愣住
朴智旻太过坦率，坦率到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那种单纯的坦率让人心颤。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是孤儿……”
朴智旻小声说着，而田柾国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的就更加心软了几分，因为他自己也是孤儿。
“那你多大了，为什么进了监狱?”
“二十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路边等人，然后就被抓走了，他们说我拿的东西是犯法的。”
“你拿的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别人给我的，让我帮他在那里等人，然后就会给我钱。”
朴智旻说完吸了下鼻子。
田柾国很快就把朴智旻说的的那些在脑海中梳理清楚了。
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个男人给他的那包东西里面是什么。
“你缺心眼啊，就为了一点钱?”
田柾国郁闷的拍了一下朴智旻的脑袋。
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还二十一呢，他看十一…………
“你二十一岁了???!”
朴智旻看着满脸震惊的田柾国，捂着脑袋委屈的点点头接着说
“我想去办户籍，有了户籍才能办身份证，有身份证才能找工作，可是我没有钱……”
田柾国听完他这话，心想也没那么傻嘛。
“那你没有身份证这么多年怎么活下来的?”
“有个卖馄饨的阿婆，我每天帮她推车，摆桌椅，她就给我吃饭，后来她去世了……然后我就碰到了那个给我东西的人。”
朴智旻说到去世的时候眼神闪了两下，田柾国就没有再问了，再问也没什么可问的了。
他躺在床上想事情，朴智旻躺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的脸发呆。
没过一会儿田柾国再扭头看的时候，朴智旻已经睡着了，小小的一团缩在一起。
难怪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原来压根儿就没吃过几顿好的，所以二十一岁了才长得跟十五六岁一样。
田柾国这么想着，也慢慢睡着了。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站住……”
“砰——”
田柾国看着自己胸膛飞出一颗子弹，鲜血慢慢涌了出来，胸口被染红了一大片。
他回过头看
原本拿刀追着他的一群人忽然变成了郑号锡，手里还举着一把枪笑着看向自己。
“居然还没死?”
郑号锡说着，慢慢扣下扳机。
………………
田柾国猛然惊醒，对上黑暗中的一双眼睛，本能的一把掐过他的后颈，一个翻身把人压到了身下。
“疼……疼……”
朴智旻大惊，手臂传来的疼痛迫使他小声叫着。
田柾国听到是他的声音后才恍然回神
自己现在是在监狱里
他赶紧松开手，朴智旻立刻爬起来钻进自己的被窝蒙住头。
田柾国一把拉开他的被子，无语的看着他
“闷死你得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谁叫你没事脸贴我那么近，我以为你是来……我以为你是谁呢。”
“你刚刚…做噩梦了，就像窒息了一样，我害怕你会死……”
朴智旻揪着被角，没有告诉他自己刚准备给他做人工呼吸的，结果他就醒了。
田柾国听了他这话才真是要窒息，这孩子会不会讲话啊，于是索性不搭理他又闭上眼睛睡觉了。
他来到监狱这么长时间是第一次做噩梦。
大概是因为目睹了朴智旻的手指被削掉的那一幕，今天又见到了朴智旻人，所以才会又做起了噩梦。
接着他又想起了刚刚那个梦，想起了郑号锡。
这四年来就像梦一样的生活，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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