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辆线条流畅、内饰奢华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停在市郊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福利院门口。这里与林氏夫妇平日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斑驳的墙面和偶尔传来的孩童喧闹声,都透露出一种真实的、未经雕琢的生活气息。
林瀚文先下车,他今日特意换下了一贯的定制西装,穿着一身质感高级的深色休闲装,少了几分商界巨擘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他绕到另一侧,为妻子打开车门,并轻轻握了握她微微汗湿的手。
温静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她同样穿着简约素雅的裙装,褪去了华服珠宝,却更凸显出本身端庄的气质。院长是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女性,早已等候在门口,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福利院院长“林先生,林太太,非常感谢二位对我们福利院的关注。”
院长一边引路,一边介绍着福利院的基本情况,
福利院院长“我们这里目前有四十多个孩子,年龄不等,都很懂事可爱。”
他们穿过一个设施略显陈旧,但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活动区,几个正在玩游戏的孩子好奇地打量着这对气质非凡的访客。温静姝的目光柔和地扫过每一个孩子,心里涌起一股混杂着怜悯与某种模糊期待的情绪。
福利院院长“孩子们平时都在后面的院子里活动,那边更宽敞些。”
院长说着,推开通往后院的大门。
相较于前院的规整,后院更像一个肆意生长的小花园,一棵巨大的榕树独木成林,投下大片浓荫,成为炎炎夏日里最清凉的所在。而就在那榕树粗壮的枝干下,一个少年的身影吸引了林氏夫妇的全部目光。
与其他追逐打闹的孩子不同,他独自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膝上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正低头专注地阅读。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跳跃的光点,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安静的光晕。
他看起来约莫十岁左右,身形清瘦,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却异常整洁。低垂的侧脸线条已经初现少年的清晰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院长正要开口介绍其他孩子,温静姝却轻轻摆了摆手,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榕树的方向挪去。林瀚文紧随其后,目光也牢牢锁在那个少年身上。
走得近了,他们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样子。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书中的难题,周身散发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气息。这种超乎寻常的专注和沉稳,在这片喧闹的院子里,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让人心疼。
温静姝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不忍心打扰。倒是那少年似乎察觉到了注视,缓缓抬起头来。
那是一双极其清澈的眼睛,瞳仁颜色很深,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看向他们时,里面没有一般孩子见到陌生人的怯懦或好奇,只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平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打扰后的疏离。他的目光在林瀚文和温静姝身上短暂停留,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带着审视的意味。
温静姝的心,莫名地微微一紧。
院长见状,连忙上前几步,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怜惜,低声对林氏夫妇介绍道:
福利院院长“他叫丁昕然,今年十一岁了。是个很安静、很聪明的孩子,成绩一直很好,就是……不太爱说话。”
温静姝蹲下身,这个动作让她能与少年平视,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她让自己的笑容尽量显得柔和而自然,声音也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