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淮稍微坐端正了些,双手放在腿上“可是,这上一任的傀,他是我的父亲”
“这也不能问吗?”白鹤淮略带失望地看向苏暮雨
苏知潆淡淡的瞥了白鹤淮“神医说笑了”
白鹤淮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语气中还带着些愤怒,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
“不说算了,这人是死是活对你们倒是隐秘,可是你们身份特殊,标识却如此明显,此时就不考虑隐秘了?”
苏暮雨轻叹一声:“我也曾问过上一任的傀,身为杀手,本应该想尽办法隐匿身份,可为什么作为直属杀手团的我们,却把身份写在脸上?”
“那人怎么说?”白鹤淮好奇的问道
“介系仪式感,你懂个屁”说这话时,苏暮雨还模仿了苏喆的方言口音
白鹤淮一愣:“你怎么忽然大舌头了?”
“不是他大舌头,是说话那个人大舌头”苏知潆眼里带着笑意的看向苏暮雨
白鹤淮忽然想了起来:“难道我白日里见到的那人,就是上一任的傀!他是不是拿着一根佛杖,上面套满了金环?喜欢抽烟,还嚼着话梅?”
“喆叔居然也来了”苏暮雨若有所思的看着火堆
白鹤淮想了想“哦对,还有个玩匕首的”
苏知潆吃鸡腿的手一愣
他也来了……
“那是昌河”苏暮雨面色严肃,随即站起身,喊来藏匿在暗处的辰龙
“辰龙,准备一下,带上神医,即刻启程”
白鹤淮没想到听到这消息的苏暮雨反应这么大“去哪啊?”
“九霄城”苏知潆紧皱的眉头,叹了口气“没人比我更了解昌河,我们此刻肯定已经落入了他布的局”
“雨哥,知潆姐,都准备好了”温润的女声如溪水般淌过,在三人耳边轻轻荡开。那是一位身着紫衣、身形高挑的姑娘,她的脸庞隐匿在一张银色面具之后,而那面具上雕刻着精致的兔子纹样,她正是十二肖中神秘莫测的卯兔。
“神医,这位是十二肖之一的卯兔,她会一路护送你到九霄城,此去务必一路保重”
“那便希望在九霄城中,我们还能重逢,傀大人和青扇隐大人”白鹤淮转过身
“不必叫我傀大人,叫我苏暮雨便行”苏暮雨幽幽地说道
察觉到白鹤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苏知潆”她擦了擦手上的油“随神医如何称呼”
“原来你们姓苏”白鹤淮想起了那个举着佛杖的大舌头,和那个玩匕首的年轻人
“是啊,和他们一样,姓苏”
说罢,卯兔便带着白鹤淮离开
看着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苏暮雨蹲下看着苏知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姐,你在担心昌河吗”
“他也来了,他也要杀大家长,我们注定要站在对立面” 苏知潆看着眼前快灭掉的火堆,愁绪如藤蔓攀心,越缠越紧,连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滞涩
“老爷子派他来的,他可能也别无他法”苏暮雨何尝不是一样的忧愁,一边是自己的好兄弟,一边是自己敬重的大家长
城郊树林
苏喆和苏昌河一站一坐,苏喆看着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旁的苏昌河,心里一阵无语“你讲滴准备就是在介等啊?”
“谢家的刀,慕家的鬼,每一个都蠢蠢欲动,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很懒的,不如跟在那些勤快的人后头,虽然会晚上几步,但永远不会迟到啊。”苏昌河懒洋洋的开口,尤其是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就开心,自从姐姐当上青扇隐后,她就经常出任务,苏昌河已经好久没见到过姐姐了
一想到这,苏昌河就越笑越开心
“你透露了点消息给他们,他们两家都派银来这里了?真是个狡诈的小汁”苏喆抽了口烟,隔空用烟杆指了指苏昌河
“老爷子派出你,是铁了心要上位啊”
“最聪明的我和最强的你,喆叔,曾经的暗河第一高手,上一任傀大人”苏昌河说话时,依旧带着笑意,手不停摩擦着手腕上的护腕,那可是姐姐送给自己的,虽然已经有些磨损,但苏昌河依旧爱不释手
说话间一只鸽子飞到苏昌河手边,他取下信件鸽子就被放飞走了
苏昌河看着信件中的内容
“城郊废驿,那里的好戏快要开场了,走吧喆叔,我们苏家那位老爷子,快等着急了”
城郊废驿—
一柄大刀挟着凌厉的风声直袭而来,毫不留情地斩向二人。苏知潆目光一凝,手中青隐扇顺势而出,却并未展开。扇柄与刀刃在半空悍然相击,霎时间,一道虚影从碰撞中迸发——那是一条幻域游龙,透体而现,宛若真实般游弋于虚空之间,七彩纹样顺着它的鳞甲流转不息,尾鳍轻摆间洒下点点梦幻粉尘
游龙猛然一声大吼,音浪如雷霆般炸开,震得空气都仿佛扭曲了几分。那股无形却又霸道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席卷而出,将对面的二人硬生生逼退数步,脚下划出长长的痕迹,才勉强稳住身形。
间对面二人无威胁后,扇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回到苏知潆手里
苏暮雨执剑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极深的剑痕,正好站在那剑痕后一步“此线为界,还请二位不要逾越”
用刀者,无非只有谢家,紫靴鬼谢千机、刀阎罗谢金克
苏知潆指尖轻抚过扇骨上精雕细琢的游龙,仿佛在无声地赞许它方才展现的凛凛威仪。片刻后,她缓缓抬起眼帘,冷冽的目光落在谢千机与谢金克身上,神情淡漠如冰,“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谢千机耸了耸肩,语气无所谓“没劲,这就被你们看穿了身份,不过我们家主听说大家长受了重伤,想着赶快将大家长接回总堂疗伤”
“大家长无碍”苏暮雨身上的杀气已经迸发出来,脸上的红色恶鬼面具也格外骇人
谢千机语气里满满的挑衅“大家长是否无碍,还请容许千机进去探查一番,不然我就这么回去了,不好交差啊”
“你是谢家人,而我不过是个苏家人,你如何交代,与我何干?”苏知潆立于苏暮雨身前,周身杀气凛冽,丝毫不逊于苏暮雨。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宛如冬日寒风掠过
“呵”谢千机语气里的挑衅毫不掩饰“青扇隐大人,你们这般阻挠,可是意图不轨,刻意隐瞒,不想让大家长及时得到救治”
“是个不错的理由,但你这个理由想要成立,只有一个可能”苏知潆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杀意,她捏着手中的扇子
谢千机也走上前,直接就越过了苏暮雨方才画下的那道线,挑衅似的看着苏知潆“杀了你们!”
“不错”苏知潆手中的青隐扇,上面的游龙若隐若现,杀气陡起
苏暮雨按住苏知潆的肩膀“我来,你歇着”
苏知潆抬眸看了一眼苏暮雨,默许着退后
“少废话!”谢千机提起手上的大刀就向苏暮雨砍去,苏暮雨剑未出鞘,执着一柄伞就轻松抑制住谢千机,逼的他直往后退
谢金克也没闲着,身形一闪大刀就要像苏知潆砍去
然而,还未等靠近,一道金色屏障骤然爆发,将谢金克猛然击飞,鳞甲泛着冷光遮天蔽日,琥珀瞳垂落时仅投下半缕阴影,视线漫不经心扫过人身,像神祇俯瞰蝼蚁,满是无需言说的鄙夷
谢金克撞断树干的瞬间喉头腥甜炸开,血线喷溅在枯叶上,他踉跄着撑膝站起,抹掉唇角血迹
另一边,谢千机也被苏暮雨击败和谢金克倒在一块
“有句话,带给谢老爷子”
“什么话?”谢千机低声说道
“若及时收手,那么这段时间的事情,大家长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苏暮雨收回纸伞,“你们可以离开了,把话带到”
谢千机有些不可置信“你竟不杀我们?”
“暗河同门,皆是家人”苏暮雨淡淡地说道
谢家二人对视一眼,便迅速离开
驱动龙身本就很耗内力,今晚就用了三次,加上苏知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身体也不是很舒服,正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闭目养神
腰腹突然被手臂环紧,苏昌河贴在她后背深深吸气,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气音蹭过耳廓,“想你了”混着呼吸落下
“嗯”苏知潆只发出一个气音,连眼睛都没睁开,苏昌河却看见了她微红的耳尖
苏昌河轻笑一声,下巴靠在苏知潆肩上“你好像看到我不是很高兴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