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真的是真实的吗？”

“我们每天都在做着重复性的事情，我们会不会只是某个游戏里的NPC？”

“灵魂真的存在吗？”

“轮回转世可能吗？”

“我们眼中的世界真的是真实的吗？”

“时间会不会有尽头？如果有，那么时间的尽头是什么？”

“高维世界真的存在吗？在高维生物的眼里人类会不会和一只蚂蚁一样可笑？”

“宇宙有边界吗？宇宙的边界是什么？边界之外又是什么？”

“我们还是曾经的我们吗？为什么我们没有三岁以前的记忆？我们会不会在某个夜晚已经被一个带着我们记忆的人取代了？”

“我们为什么这么坚信自己没去过的地方真实存在？会不会所有人都在欺骗着你？”

“……”

精神病院，桌子的两面各坐着两个人，一个身着白大褂，看起来像这个精神病院的医生。另一个很明显是病人，他发病了。

医生，我们暂且称他为医生，拿着一只圆珠笔在纸上唰唰的写着什么，大概是记录病因之类的。

夏霜毅，这个病人名叫夏霜毅，名字是很好听的，只可惜是个疯子……

他停止了呓语，抬头看向医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认为我只是个精神病人……可那又如何呢？

“他们都说全色盲是一种病，因为他们能看见颜色，所以他们是对的。但如果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灰白的呢？那他们才是病人，一群能看到不存在的颜色的病人。而我……我只是看到了真实。”

夏霜毅微笑的看着他。

医生沉默了，他静静的思考着他的话。有些精神病人不仅有自己的世界观，甚至还可以自圆其说，让这疯子般的理论变得无懈可击。

可这个世界真的是真实的吗？

不能被精神病人影响了……这个世界当然是真实的，我打自己一巴掌都会觉得痛，可不能身为精神病医师到头来自己成了个精神病……那不就成了个笑话吗？

“检测到世界运行程序已被病毒入侵……正在清除中……清除进度1％……”

医生的视网膜边缘出现一行小字，他甩甩脑袋，把那些有的没的全甩出去，精神病人说的话不能信。

“不相信我？”病人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老早之前就知道了这个结果，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你迟早会发现的。”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迟早会发现？发现什么？发现了之后呢？会发生什么吗？

医生眼神微眯，打量着夏霜毅。这个精神病人很特别，倒不是说他的理论有多特别，而是他的表现，他的眼神。

普通的精神病人看到医生不相信他就会跟他扯一大堆这个那个的，甚至偏激一点的还可能吵起来。不过像他那样的平静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很少见，这只是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是夏霜毅的眼神十分安静，在跟他讲述“世界的真实”时也是一样的平静，好像一堆已经没了生机的死灰。

这种眼神通常在抑郁症患者身上会比较常见，可夏霜毅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抑郁症，如果要牵强一点的解释的话……只能说他之前就料到了医生的反应？

抑郁症……可是夏霜毅的行为更像妄想症，且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欲望，该说说，不想说就不说……抑郁症要真是这样，那他们这帮精神病医师也就不用当了。

医生思考着该怎么回话，反正已经确定了症状，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不过偶尔和精神病人们聊聊天，听听他们的世界观，发散一下思维也不错，特别是这种比较特殊的精神病人，医生觉得他们很有趣。

“你能和我讲讲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吗？”医生轻声询问。

夏霜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目的，轻笑一声:“算了吧，今天有点累了。”

“嗯……”医生有些遗憾，叹了口气，“好吧。”

说完，他起身离开，临走前带上了门。

医生走出病房，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心里暗道还好还好，是疼的，嘴里小声嘟囔着:“下次再听他讲五分钟我都得给自己开药……”他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见鬼见鬼，我怎么会有那么一点点相信他？我该不会变成精神病了吧？不行，得离这家伙远一点……”

走廊对面，一个漆黑的人影远远的、冰冷冷的注视着他，周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一两度。医生只顾自己思考，并没有注意到他，当他意识到不对，抬起头时，那个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靠，果然好奇心害死猫，跟那小子打交道，都被他说的出现幻觉了……”

病房内，夏霜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高楼林立灯火通明，暖黄色的霓虹灯照亮了马路上的行车。他思考着今天与医生对话，眼神依旧平淡如水。

医生躺在自己的床上，脑海中不断蹦出夏霜毅提出的各种问题。

他承认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倒不是自己也被感染的天天念叨什么“世界是不是真实的”，什么“宇宙的尽头”，而是那孩子是眼神总让他念念不忘。

他的眼神仿佛星辰大海，不是浩瀚而汹涌的星辰大海，而是平静的、倒映着夜空的星辰大海。

毫无波澜。

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又没有抑郁症，怎么会有那样的一双眼睛？

作为一个专业的精神病医师，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也有责任去探究一下其原因。绝不是为了写一篇论文去和朋友装逼。

父母双全，家中有一个弟弟，平时学习压力也不是很大，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离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