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微动间,空间再次如水波般荡漾。林烬的身影已从灵谕公国那间破旧的小屋,瞬移至了绯月帝国皇宫最深处的议事厅门前。守卫的宫廷侍卫显然早已得到谕令,对这个神秘人物的突然出现并未显过分惊骇,只是沉默地躬身行礼,为他推开那扇镶嵌着月牙宝石的沉重殿门。
女帝月无华正站在一张巨大的大陆地图前,听闻声响,蓦然回首。看到是林烬,她那双清冷的凤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随即,她做了一个让林烬都略感意外的举动——她竟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对着林烬,屈膝跪了下来。
这是绯月帝国最高规格的“月下之礼”,通常只在祭祀月神或册封护国英雄时才会由女帝亲自行礼。
“先生来了。”月无华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帝王的威严,但行礼的动作却无比郑重。
林烬眉梢微挑,随即了然。这既是感谢他献计之功,更是对他背后那深不可测的“势力”的敬畏与拉拢。他从不相信无端的善意,只信服利益的交换。于是,他也从善如流,依照帝国习俗,在女帝面前同样跪坐下来,姿态坦然,并无半分卑微。
“陛下多礼了。”林烬淡淡道,“我来,是给陛下送上一份‘大礼’,让帝国的‘正义之师’,更能名正言顺,势如破竹。”
说着,他抬手一挥,数枚留影石、回音贝、记忆水晶等记录媒介凭空出现,悬浮在半空。他注入一丝微不可查的意念(源自其母创世女神的力量),这些媒介立刻投射出栩栩如生的光影与声音:
画面一:灵谕公国的贵族子弟,在街头纵兽伤人,将一名躲避不及的半兽人老妇撞得吐血倒地,而后扬长而去,周围士兵视若无睹。
画面二:阴暗的矿坑深处,骨瘦如柴的平民和半兽人奴隶戴着镣铐,在监工的皮鞭下艰难劳作,不时有人倒下,被像垃圾一样拖走。
画面三:一名女子被贵族家仆从家中强行拖出,其家人跪地哭求,却遭到无情鞭挞,女子凄厉的哭喊声回荡在记录水晶中。
声音片段:记录了一位公国税务官嚣张的叫嚣:“……能为我们‘影刃’家族贡献税收,是这些贱民的荣耀!交不出税?用你家女儿来抵也行!”
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这些由林烬“精心”挑选和部分“引导”记录的“罪证”,系统地、全面地“揭露”了灵谕公国统治阶层的“腐败、残暴与不仁”。
女帝月无华看着这些影像,听着这些声音,她的脸色从最初的平静,逐渐变得冰冷,最终,那双凤眸之中燃起了实质般的怒火!那怒火并非全然伪装,其中夹杂着对公国统治阶层如此不堪的鄙夷,但更多的,是一种找到了最完美借口的狂喜与杀意。
“好!好一个灵谕公国!好一个‘影刃’家族!”月无华猛地一拍王座扶手,站起身,帝袍无风自动,“如此暴政,如此虐民,简直人神共愤!若我绯月帝国再坐视不理,何以面对天下苍生?!”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已经穿透虚空,看到了公国都城在战火中燃烧的景象,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涌起的、想要将公国彻底碾碎一百次、让其万劫不复的决绝。林烬提供的这些“罪证”,完美地点燃了她和帝国出征的“正义之火”,也彻底释放了她吞并邻国的野心。
激动之下,月无华再次面向林烬,这一次,她不再是单膝跪地,而是双手交叠置于额前,极为郑重地、连续磕了五个头!
“一拜,谢先生救我帝国于道义困境!”
“二拜,谢先生赐我帝国征伐之正义名分!”
“三拜,谢先生展现公国暴政,激我军民同仇敌忾之心!”
“四拜,愿先生与我帝国友谊长存,共襄盛举!”
“五拜,预祝先生登临附属国主之位,帝国必鼎力相助!”
五个响头磕完,她再次深深鞠躬:“先生大恩,绯月帝国,永志不忘!”
林烬坦然受之,心中毫无波澜。他需要的不是感激,而是切实的利益。他抬手,又在那张巨大的地图上轻轻一点,灵谕公国的地形图上,立刻浮现出一条清晰无比的进攻路线图。
“陛下请看,”林烬指尖划过地图,“帝国大军可兵分三路。北路精锐由此隘口奇袭,直取公国军事要塞‘寒铁关’,守将贪财,可里应外合。中路主力伴攻正面,吸引注意。南路则派轻骑绕过迷雾森林,直扑资源重镇‘星陨镇’,断其粮草与矿产补给。公国主力必乱,都城指日可下。”
这条路线图,结合了他对公国地理、军力布防乃至部分贵族弱点的了解(有些甚至是借助能力窥探得知),堪称一份完美的“灭国攻略”。
月无华看着地图,眼中精光爆射,对林烬的谋划能力(或者说,他背后势力的情报能力)感到心惊,也更加坚定了与之合作的决心。
“先生算无遗策!朕即刻按此方略部署!”女帝当即下令,“全军集结,按此路线图进行最后推演!明日此时,誓师出征!”
震天的应诺声从殿外传来,整个绯月帝国的战争机器,因林烬的到来和献上的“厚礼”,而彻底高速运转起来。
林烬看着眼前一切,淡淡道:“既然如此,这一个月,我便在帝国叨扰了。静待陛下佳音。”
随后一个月,林烬便住在女帝安排的奢华使馆中,深居简出,偶尔带着对他“明恋”至深的猫耳御姐夜影在帝国都城闲逛,看似悠闲,实则冷眼旁观着帝国的战备,也在心中完善着自己的计划。
时间飞逝,一个月之期,转眼只剩最后一天。
翌日,便是誓师出征之时。皇宫前的巨大广场上,早已是旌旗招展,甲胄鲜明。数以万计的精锐士兵排成整齐的方阵,刀枪如林,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空中,庞大的飞行召唤兽盘旋,发出阵阵低吼。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整个帝都。
女帝月无华身着戎装,亲临点将台,进行战前动员。她的声音通过魔法传遍全场:
“将士们!灵谕公国,暴政虐民,人神共愤!我绯月帝国,秉承月神旨意,持正义之剑,明日此时,将兵发公国,吊民伐罪,解民倒悬!此战,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直冲云霄,战争的阴云,已然密布。
林烬站在使馆高层的窗前,遥望着广场上肃杀的军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戏台已经搭好,演员也已就位。明天,该我登场了。”他轻声自语,仿佛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脚下的灵谕公国,已是他掌中玩物,而这场“正义”的战争,不过是他登上权力宝座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