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门开启的瞬间，白雾裹挟着松节油与冰霜的寒气涌出来，呛得林辰猛地偏过头，睫毛上瞬间凝了层细霜。
预想中妹妹的哭喊、挣扎或是……冰冷的躯体都没有出现，冰柜里仅躺着个半米长的拆迁小区模型，塑料楼房的窗户上粘着层透明的冰壳，在手电筒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
像极了林玥大二设计课作业里的“冬日家园”，只是那时模型顶上插着的梅花橡皮，此刻换成了枚锈迹斑斑的铁钉。
“这是……”
苏晴的声音里浸着错愕，她下意识伸手去碰模型顶端的铁钉，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金属，整栋模型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是内部齿轮转动的声响。
林辰的目光被模型底座的刻痕拽住了。那里用美工刀刻着串歪歪扭扭的数字：12310317，是他的生日与妹妹生日的组合。
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小时候他总偷拿妹妹的橡皮，她就把重要的东西藏在玩具模型的底座里，还得意地说“哥的生日加我的生日，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密码”。
林辰按捺着指尖的颤抖，顺着数字凹槽轻轻按压，底座果然像被触发的机关，“啪”地弹开个指甲盖大小的暗格。
暗格里铺着层深蓝色的绒布，托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表面磨砂质感，没有任何标识，只有边缘处刻着个微型梅花印记，花瓣的弧度与记忆中那枚严丝合缝。
林辰捏起芯片的瞬间，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麻痒，像有微弱的电流在窜，这触感，和他小时候玩过的、父亲从实验室带回来的“秘密玩具”一模一样。
“这就是林国栋要的东西？”
他的指腹摩挲着芯片上的梅花，“他费尽心机绑架你弟弟、伪造妹妹的声音、甚至让张涛演这出戏……就是为了这个？”
苏晴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
她猛地拽出手机，翻出弟弟被绑架时绑匪发来的照片。
背景里的办公桌一角，压着张印有芯片图案的草稿纸，图案边缘的梅花印记与林辰手里的芯片分毫不差。
“这里面藏着足以颠覆整个市建集团的东西，江城市拆建改造项目的真相，包括那五个拆迁户意外的真相都在里面！”
“这是你妹妹用生命换来的，千万不能落入林国栋手里！”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三年前那五个拆迁户的“意外”！
煤气罐爆炸、电梯坠落、失足落水……每一起都像是意外，却又透着丝不合理。
“轰！”
冷库外突然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巨响，紧接着是警笛的尖啸，由远及近刺破了死寂。
张涛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冷库门传来，带着刻意放大的威严：“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林辰下意识将芯片攥进掌心，碎玻璃划破的伤口被攥得更紧，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染红了芯片表面的梅花印记。
“快走！”
苏晴突然拽着他冲向墙角的通风管道，铁栅栏上积着层薄灰，显然很久没人动过。
她掏出折叠刀撬开栅栏，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里，她半个身子已经探进了通风管道。
“启动芯片的密码是……”
“砰！”
冷库门被撞开的巨响打断了她的话。强光手电的光束像利剑般刺破黑暗，齐刷刷照在林辰身上，让他瞬间睁不开眼。
混乱中，他看见张涛举着枪站在门口，警员们的枪口却都微微上扬，没有对准他，也没有对准苏晴，而是指向了苏晴身后的阴影。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穿黑色风衣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靠近，手里攥着根闪着寒光的钢管，鞋跟踩在冰面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咯吱”声。
苏晴趁机翻身钻进通风管道，栅栏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合上。林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突然明白张涛那句“被包围”是说给谁听的？
真正的威胁，从来都不是警察，而是林国栋派来的人。
当冰凉的手铐锁住手腕时，林辰最后看了眼那只滚落在地的眼球，福尔马林已经洒了大半，褐色的痣正对着通风口的方向，像在目送苏晴的离开。
而掌心的芯片突然烫得惊人，染红的梅花印记里，竟隐隐浮现出一行数字，与妹妹便签上圈住的坐标重叠在一起：317。
他被警员押着往外走时，余光扫过四周，一个不起眼角落里的红点正幽幽亮着，林国栋，从一开始就在看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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