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弟子见月余安来到演武场,脚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轻快,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躬身行礼:“见过小公子。”
月余安摆了摆手,墨发间的蓝绒穗随动作晃出细碎弧度,眼底亮得像盛了晨光:“不必多礼,我来是想挑几位同去姑苏听学的弟子,有谁愿意与我一同前往”
话音刚落就有多数弟子应声,其中三位身形挺拔的少年尤为突出。
一名是擅使长剑的林砚,一名是精于符箓的沈辞,还有一名医术的唐陌叙。
这三名也是弟子中最为努力的,月余安同意了他们三个,又在人群中选了三名,就让他们和翼溪、霜恒去准备行装,即刻出发。
林砚、沈辞与唐陌叙三人率先应声,其余三名被选的弟子也难掩喜色,纷纷躬身领命。
翼溪早已算好行程,转身便去账房支取盘缠,霜恒则回房清点月余安的行囊,将那支常用的箫也一同带上。
半个时辰后,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车檐挂着月氏专有的带着月亮花纹的灯笼,林砚背着长剑立在首辆马车旁,腰间系着备好的水囊与干粮,周围围满了百姓,不过也留了路,他们平日里,最喜欢看着出门的小公子,因为他也算是他们亲眼看着长大的,更何况小公子自小助人为乐。
沈辞将一叠黄符分装在腰间的四个锦袋里,又在马车车壁贴了三道驱邪符,动作干脆利落。
唐陌叙则将药箱置于马车角落,箱内整整齐齐码着瓶瓶罐罐,他仔细检查了一遍伤药、解毒丹,又额外塞了几包预防风寒的草药。
月余安披着霜恒递来的月白披风,披风领口绣着银月抱桂纹,他接过街坊李伯递来的两包桂花酥,笑着躬身道谢:“谢谢李伯伯,我最喜欢的就是您做的桂花酥了。”
待众人都归位,霜恒扶着他上了马车,林砚轻挥马鞭,骏马扬蹄踏过青石板,车檐的月亮灯笼随车身轻晃,在晨光里投下细碎的圆影,缓缓驶离月府街巷。
车厢内铺着云纹软垫,霜恒沏好一壶西湖龙井“小公子,这是主君特意让备的西湖龙井。”
茶香混着月余安衣襟上的玉兰香漫开来“阿爹真好,这茶果然比寻常的茶好喝。”
他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窗外掠过的田舍炊烟,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银月腰牌忽然眼睛一亮,他记得剧里,魏无羡夸天子笑都夸上天了,他也想尝尝,转头对翼溪道:“小溪姐姐,我久闻姑苏的天子笑滋味绝佳,是世间难得的好酒,咱们到了彩衣镇,可得先寻着酒馆尝尝?顺便带几坛”
翼溪闻言先蹙了蹙眉,随即温声道:“小公子有所不知,姑苏蓝氏素来讲究雅正,门规里明确禁酒,再者,您年纪尚轻,主君也嘱咐过不可饮酒。”
月余安脸上的期待顿时淡了些,却也知翼溪说得在理,便乖乖点头,随后便将目光转回窗外,见田埂上有孩童追着蝴蝶跑,眉眼很快又舒展开。
毕竟只是天子笑,再者他也有办法喝到。
“好在姑苏不止有天子笑,方才想起大哥哥说过,彩衣镇特有的的山茶配着他们自制的梅花糕也好吃”
霜恒把桂花酥推到他面前,笑着接话:“小公子说得是,我还带了些上好的蜜饯,若是路上嘴馋也能垫垫。等到了云深不知处,咱们再寻机会去尝尝彩衣镇的茶点。”
月余安拿起一块桂花酥咬了口,甜香混着龙井的回甘,先前那点失落彻底散了,还不忘分给身旁的沈辞半块:“沈师兄也尝尝,李伯伯家的桂花酥是最好吃的。”
沈辞接过道谢,指尖还沾着符纸的朱砂:“多谢小公子”
“不用谢的,你们想吃的话,都可以拿”
时间慢慢的过去,抵达彩衣镇的栖云客栈后,已经是傍晚了。
马车缓缓停稳,林砚的声音传来:“小公子,栖云客栈到了。”
霜恒扶着他下车,刚抬眼就见客栈门厅里人声稍显热闹。
月余安顺着目光看去,只见几抹亮眼的金色衣袍立在左侧,衣摆绣着金星雪浪纹,腰间系着金质佩饰,显然是兰陵金氏的弟子。
看来这就是客栈全部被金氏包下的剧情,那看来自己也要和他们一样赶在门禁前去往云深不知处了。
和原著一样,他们跟金氏说理根本说不通,穿着黑色劲装的魏无羡走上前来:“不用进去了,这家客栈可是被兰陵金氏的金小公子花大价钱包下了。”
他虽然知道剧情,但也要装一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看向翼溪,眼底带着几分询问。
翼溪略一思忖,上前温和问道:“这位公子可知彩衣镇还有其他客栈?此时天色渐暗,我们原想在此休整一夜。”
魏无羡他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别说别家了,方才我们问过,镇上稍好的客栈要么客满,要么也被赶来听学的世家子弟订了。”
一旁的江澄皱着眉补充:“横竖离云深不知处不远,不如干脆现在就赶路,说不定还能在雨前到达云深不知处”
月余安立刻点头:“好主意!反正也不差这几个时辰,早点去还能早看看云深不知处的样子。”
翼溪见他意决,又盘算着路程确实不远,便应道:“既如此,那我们即刻动身。”
林砚当即吩咐弟子们背起行囊,将马车托付给客栈伙计代为照看。
魏无羡拍了拍江澄的肩,笑着对月余安道:“那咱们便结伴走,人多也热闹些!”
江澄颔首,率先提步往镇外走去,腰间的清心铃偶尔发出细碎的轻响。
众人沿着官道快步前行,夕阳将天际晕染成暖融融的橘粉色,晚风卷着竹香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倒比乘车多了几分惬意。
魏无羡则闲不住,一会儿凑到沈辞身边,指着他腰间的符袋问东问西,一会儿又跑到月余安身旁,讲起云梦莲花坞的趣事,说那里的莲蓬清甜多汁。
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群山渐显,云雾如轻纱般缭绕在山间,一道青石板路蜿蜒向上,“云深不知处”五个篆字刻在雪白山门上,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门前站着两名蓝氏弟子负责查看请帖拜贴。
魏无羡率先把手伸进包裹里翻找,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只能看向守门弟子“我们的拜贴好像丢了,你可以放我们进去吗,我们是云梦江氏前来听学的。”
守门弟子闻言,面色依旧恭敬却十分坚定地躬身回绝:“抱歉公子,云深不知处规矩森严,无拜帖或请帖者一律不得入内,还请公子海涵。”
魏无羡顿时垮了脸,挠着头原地转了半圈,急道:“这可怎么办?方才在彩衣镇忙着换行李,许是落在客栈了!”
江澄眉头拧得更紧,上前一步沉声道:“我们确是云梦江氏弟子,可遣人入内通报蓝宗主或蓝二公子核实身份。”
一名守门弟子说道,“听学期间弟子众多,若无凭证贸然通报,恐扰了宗主与诸位先生的正事。不如二位公子先返回彩衣镇寻回拜帖,明日再来亦是不迟。”
“回去?这都快入夜了,再往返一趟岂不是要折腾到半夜!”魏无羡急得抓耳挠腮,眼底满是懊恼。
月余安看在眼里,上前一步,对着守门弟子温和道:“二位师兄,我是长安月氏月余安。云梦江氏与我等结伴而来,绝非歹人。我这里有月氏的请帖,可否通融一下,先让他们随我入内,待明日再补登身份?”
翼溪也适时开口:“月氏与蓝氏素有交情,主君与蓝宗主也曾有过交集,此事若有差池,月氏愿一力承担。”
说着便将鎏金请帖递到守门弟子面前,牌面上的月氏印记与蓝氏落款清晰可见。
守门弟子对视一眼,面露迟疑,显然也在权衡。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石门内侧传来:“何事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