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伙计阿福端着的茶壶差点脱手,连忙死死抱住。
几个偷偷看热闹的客人张大了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连阮卿卿都愣住了,捧着妖王骨,眨巴着眼睛,看看林既白,又看看手里的骨头,一时没反应过来——柴房?门挡?
花雀止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随即化为滔天的怒火和毫不掩饰的嘲讽!他猛地转头,看向林既白,凤眸中锐利如刀,周身那炽热的妖力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溢散出来,使得大堂内的温度都骤然升高了几分!“区区一个凡间客栈老板,”花雀止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也配认得妖王骨?拿它当门挡?林既白,你是在侮辱这块骨头,还是在侮辱本圣子的眼光?抑或是……”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既白那张冷峻的脸,唇角勾起一抹极尽讥诮的弧度,“你根本就是在嫉妒?嫉妒本圣子能送得起这般宝物,而你这个‘师兄’,却只会用一本破账本,将她拴在这区区方寸之地?”这番话,如同利剑,直刺核心!将两人之间那层维持了许久的、虚伪的平静彻底撕碎!
林既白握着账本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指节泛出用力的白色。他抬起眼眸,那目光冰寒刺骨,毫不退让地迎上花雀止挑衅的视线,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针锋相对的尖锐:“我的客栈,我的‘杂役’,我想如何,便如何。倒是圣子殿下,出手如此阔绰,莫非这逍遥门已然富庶到,可以任由圣子拿着镇派之宝级别的妖王骨,随意赠予一个相识不过数日的‘外人’?还是说,圣子殿下别有用心,试图以此等俗物,来‘收买’我灵泽派的弟子?”他将“杂役”、“外人”、“收买”几个字咬得极重,反击得毫不留情!
“你!”花雀止气结,他生平最恨别人质疑他的用心和逍遥门的实力,尤其还是被一个他看不顺眼的“凡人”质疑!他周身妖力澎湃,红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动手的冲动!“林既白!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圣子行事,何须向你解释?小卿卿她值得最好的!不像某些人,只会斤斤计较,锱铢必较,像个守财奴!”
“守财奴,也好过某些仗着祖荫、不知天高地厚、四处招摇的纨绔子弟。”林既白反唇相讥,语气冰冷如刀。
“你说谁是纨绔子弟?!”
“谁接话,便是谁。”
两人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仿佛有无形的刀光剑影在交锋,杀气四溢!整个客栈大堂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个火星就能引爆!伙计们吓得噤若寒蝉,客人们也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这神仙打架的场面。
而处于这场修罗场风暴正中心的阮卿卿……她先是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有点懵。然后听到林既白说妖王骨可以当门挡,觉得大师兄是不是气糊涂了,这玩意儿当门挡也太浪费了吧?接着听到花雀止嘲讽大师兄是守财奴,她又觉得花雀止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大师兄确实挺财迷的……但大师兄反击说花雀止是纨绔子弟,好像……也没说错?她看着手中温润的妖王骨,又摸了摸旁边沉甸甸的黄金匣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妖王骨,无价之宝,肯定要收好!黄金,虽然不够还债,但也是钱啊!都是好东西!至于这两个男人为什么吵得面红耳赤、剑拔弩张?嗯……大概是一个觉得对方炫富碍眼,一个觉得对方小气抠门吧?男人之间的攀比心,真是莫名其妙。
于是,在林既白和花雀止杀气腾腾的对峙中,阮卿卿非常自然且迅速地将那块珍贵的妖王骨塞进了自己的储物袋(和花雀止送的百宝囊放在一起),然后又将那匣黄金紧紧抱在怀里,仿佛生怕被人抢走。她抬起头,看着还在用眼神厮杀的两人,眨了眨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语气带着点困惑和理所当然:“那个……你们吵完了吗?吵完了我就先把东西收起来了哦?放在外面怪不安全的。”
“……”林既白:“……”花雀止:“……”
两人那足以冻死人和点燃空气的目光,同时转向了阮卿卿。看着她那副“我只关心我的钱和宝贝,你们继续”的没心没肺的模样,一股深深的、无力的挫败感,同时涌上了两个男人的心头。这女人/小卿卿,她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的?!
一场本该激烈无比的修罗场,最终竟以这样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客栈里的醋意与火药味,已然弥漫开来,且愈发浓烈。而阮卿卿那“海后”属性点满、只爱财宝不通人情的表现,无疑是在这暗流涌动的醋海之上,又添了一把干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