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下午，阳光依旧有些烫人。操场上人声鼎沸，高三学年篮球联赛的揭幕战正在上演，对阵双方是高三（一）班和体育生众多的三班。
祁姒本来不想来。有这时间，她能在图书馆多刷一套物理竞赛题。
但班长和几个女生连拉带求，硬是把她拽到了观众席，美其名曰“班级荣誉需要每一位同学的支持”。
她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摊开膝盖上的英语单词本，试图将周围的喧嚣隔绝在外。
万能配角“哇！张凌赫！是张凌赫上场了！”
万能配角“他真的帅得好突出啊！”～
万能配角“你看他那腿！那气场！”
耳边传来女生们压抑着的兴奋议论。祁姒皱了皱眉，笔尖在“abandon”上顿了一下。
她抬眼看了一下球场，那个穿着红色11号球衣的身影确实显眼。
他正漫不经心地做着热身，动作舒展，带着一种天生的松弛感和力量感，和周围那些摩拳擦掌、一脸紧张的队员截然不同。
祁姒“装模作样。”
祁姒在心里哼了一声，重新低下头，试图将注意力拉回那些扭曲的字母上。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张凌赫似乎并没尽全力，大部分时间只是在场上散步，但球一到他手里，总能转化为有效的进攻。
他的传球像长了眼睛，总能精准地送到空位队友手中。偶尔，他也会自己带球突破，动作简洁利落，像一头优雅又危险的猎豹，轻易撕开对方的防线，上篮得分。
每一次他进球，观众席，尤其是女生区域，都会爆发出阵阵尖叫。
祁姒虽然没再看，但那些声音、球场上的跑动声、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还是不断钻进她的耳朵，干扰着她的记忆效率。
万能配角“一班！加油！张凌赫！加油！”
旁边的女生喊得嗓子都快哑了。
祁姒有些不耐烦地合上单词本。看来今天是没法安心学习了，她决定看完比赛就走。
就在这时，场上的局势骤然紧张。三班加强了防守，动作变得粗野，一班的主力控卫在一次碰撞中不慎扭伤了脚踝，被迫下场。
比分被迫近，场面陷入僵局。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张凌赫，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那是一种被激起胜负欲的锐利光芒。他主动要过球，对着队友打了个手势。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成了张凌赫的个人表演秀。
他不再保留，速度、力量、技巧全面爆发。抢断、快攻、急停跳投、甚至在人缝中完成一记势大力沉的扣篮！整个球场彻底沸腾了！
他像一团红色的火焰，在球场上燃烧，所向披靡。连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祁姒，也忍不住被这种纯粹的力量和美吸引，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个身影。
原来，他不只是会睡觉和交白卷。祁姒心里掠过一丝极其微小的、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讶异。
比赛毫无悬念地由一班拿下。终场哨声响起，队员们欢呼着冲进场内。
张凌赫被簇拥在中间，汗水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他随手用球衣下摆擦了把脸，露出紧实的腹肌线条，又引来看台上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好几个女生，包括三班的班花，都拿着矿泉水，红着脸，怯生生又充满期待地想上前递给他。
祁姒收回目光，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这个过于吵闹的地方。
她也带了水，一瓶没开封的、最普通的矿泉水，刚刚因为觉得闷热喝了一小口。
她刚站起身，沿着看台的台阶往下走了几步，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她面前，带着刚运动完的灼热气息和淡淡的汗味，并不难闻，却极具侵略性。
是张凌赫。
他拨开围着他的人群，径直走到了她面前。整个球场的声音仿佛都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惊讶的、好奇的、嫉妒的，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
祁姒停下脚步，抬起头，清冷的眸子带着明显的疑问看向他。
张凌赫的气息还有些微喘，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眼神却亮得惊人，直直地盯着她。
他没说话，目光下移，落在了她垂在身侧、拿着那瓶矿泉水的手上。
然后，在全校至少上百号人的注视下，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伸出手，不是接，而是近乎于“夺”，一把从祁姒手里将那瓶水拿了过去！
祁姒“喂！你……”
祁姒完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抢回来。
但张凌赫已经动作利落地拧开瓶盖——那是她刚才喝过一口的瓶子——仰起头，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汗水顺着他脖颈的线条流下，没入球衣领口。
阳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流畅的下颌线和喝水的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野性的性感。
整个球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傻了。
祁姒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不是害羞，是纯粹的恼怒和窘迫！这个混蛋！他在干什么？！他怎么能……怎么能抢她的水喝？！而且还是她喝过的！
几秒钟后，张凌赫放下瓶子，里面的水少了一半。他用手背抹了下嘴角，然后才把目光重新放回祁姒气得微微发红的脸上。
他把瓶子递还给她，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弧度，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
张凌赫“谢了。”
说完，他不再看她，也不理会周围足以将他淹没的各种目光，转身就走回了队友中间，留下祁姒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个还剩半瓶水的、瓶口还留着他唇瓣温度的瓶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周围死寂般的安静被打破，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万能配角“我的天！张凌赫喝了祁姒的水！”
万能配角“他们什么关系啊？”
万能配角“祁姒的脸好红啊！是气的还是……”
万能配角“张凌赫从来没接过女生给的水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祁姒只觉得那些目光和议论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她看着张凌赫的背影，恨不得把手里的瓶子砸到他头上去！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
她紧紧攥着水瓶，指尖都捏得发白，最终在无数道探究的视线中，强作镇定地、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操场。
可那颗一向平静无波的心，却因为那半瓶水和那个家伙嚣张的行为，第一次乱糟糟地跳个不停。
而球场中央，被人群围住的张凌赫，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带着怒气匆匆离去的清冷背影，不易察觉地弯了弯嘴角。
嗯，这水，好像确实有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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