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内的血腥气被潮湿的空气紧紧锁住，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林夜站在三具尸体中间，像一尊刚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他缓缓抬起手臂，心念微动，手臂的皮肤瞬间浮现出一层淡薄的青灰色，质感粗糙，仿佛蒙上了一层细沙。
【皮肤石化（C级，弱化版）】。
他捡起地上那把矮壮男人掉落的匕首，对着自己的小臂轻轻划去。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像是刀尖刮过粗砺的石板，只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连表皮都未能划破。
“防御力大约相当于厚牛皮革，无法完全抵挡锐器全力刺击，但对劈砍和钝击有良好效果。”林夜冷静地评估着，散去能力，“持续时间约五分钟，冷却时间……未知，需进一步测试。”
他走到王虎那具无头的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搜索。除了一些零钱和一把造型狰狞的砍刀外，还在他贴身口袋里找到了一枚暗红色的金属徽章，上面雕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图案——血狼帮的身份标识。
林夜将徽章收起，目光扫过另外两具尸体，没有更多收获。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屠宰场，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转身融入工厂更深的阴影中，从一处早已选好的破损墙洞悄然离开。
他没有回那个塑料布搭的窝棚。杀了王虎，事情已经闹大，那里不再安全。
城西有一片更加混乱、连帮派都懒得彻底掌控的废墟区，那里是流浪汉、逃犯和各种见不得光者的聚集地。林夜在其中一栋半塌的楼房里，找到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地下室入口，作为新的据点。
地下室阴暗潮湿，但结构稳固，易于防守和撤离。他清理出一块地方，坐下来，开始整理此次的收获。
【力量强化（D级，弱化版）】、【快速愈合（E级，弱化版）】、【皮肤石化（C级，弱化版）】。
三种能力在体内构成了一个脆弱但初见雏形的力量体系。攻击、防御、续航。虽然都是弱化版，但组合使用，足以让他的生存能力和威胁性提升数个档次。
“血狼帮不会罢休。”林夜啃着干粮，大脑飞速运转，“死了一个小头目，下一次来的，要么是更多人，要么是更强的人，或者……两者皆有。”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也需要更快的成长速度。独自猎杀效率太低，且风险越来越高。一个模糊的想法开始在他脑中形成——他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需要有人能替他吸引注意力，或者……成为他的盾牌。
几天后，林夜再次出现在老猫的杂货铺。这次他穿着带兜帽的旧外套，帽檐压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杂货铺里依旧昏暗。老猫看到是他，眼皮跳了跳，没等林夜开口，就率先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惊疑：“王虎死了，连同他带去的两个好手，全折在工厂里了。血狼帮内部都快炸锅了。”
林夜将几枚从王虎等人身上搜刮来的钱币放在柜台上，推了过去：“我知道。”
老猫深深看了他一眼，迅速收起钱币，声音更低了：“小子，你比我想的还要狠……也更麻烦。血狼帮的二当家‘黑牙’放话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手底下有追踪的好手，你最近最好消失。”
“黑牙？什么系统？”林夜直接问道。
“C级巅峰，可能摸到B级的门槛了，”老猫语气凝重，“【暗影束缚】，能操控影子进行禁锢和攻击，很棘手。而且他为人阴险，不像王虎那么莽撞。”
林夜默默记下。【暗影束缚】，听起来是控制类能力，正好克制他目前偏重物理攻防的能力组合。
“还有呢？”林夜追问，“血狼帮，就没有敌人吗？”
老猫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夜的意思，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想……借刀杀人？”
林夜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老猫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对金钱的需求压倒了对风险的顾虑：“……有。‘野狗帮’，控制着相邻的两个街区，和血狼帮是死对头，摩擦不断。他们的老大外号‘屠夫’，是个力量型的狂人，系统好像是【狂暴化】，B级。”
B级！林夜眼神微凝。这是他目前接触到的最高等级。
“野狗帮最近被血狼帮抢了一笔重要的‘货’，损失不小，正憋着火呢。”老猫补充道，意有所指。
信息已经足够。林夜点了点头，又放下一小叠纸币：“谢了。”
离开杂货铺，林夜没有直接回藏身之处，而是在街上看似随意地游荡，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他在寻找目标，寻找那些和他一样，在泥泞中挣扎，眼神里还带着不甘和狠厉，却又走投无路的人。
在一处肮脏小巷的尽头，他看到了一个正在被几个混混围殴的少年。那少年身材瘦小，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死死护着怀里一个脏兮兮的面包，眼神像被困的野兽，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始终没有求饶。
林夜停下了脚步。
当其中一个混混抽出小刀，狞笑着要去划少年脸颊时，林夜动了。
他如同鬼魅般切入战团，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力量强化】驱动下的拳头精准地砸在持刀混混的手腕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啊！”混混的惨叫刚出口，就被林夜一记手刀砍在脖颈，软软倒地。
另外两个混混反应过来，怒骂着冲上来。林夜不闪不避，【皮肤石化】瞬间覆盖手臂，格开砸来的木棍，发出沉闷的响声，同时一脚踹在另一人的膝弯。
“砰！砰！”
短短两三秒，三个混混全部倒地不起，痛苦呻吟。
那个挨打的少年蜷缩在地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天降煞星般的身影。
林夜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兜帽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冰冷的声音传出：
“想不再挨打吗？”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渴望，他挣扎着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泥，用力点头：“想！”
“想获得力量吗？”
“想！”少年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
“跟着我，可能会死。”林夜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少年看着地上那几个还在呻吟的混混，又看向林夜那深不见底的兜帽阴影，一咬牙：“死在追求力量的路上，也比像野狗一样被人打死在臭水沟里强！”
林夜沉默地看了他几秒钟，似乎是在评估他的决心。然后，他转过身。
“叫什么名字？”
“阿……阿鬼！他们都叫我阿鬼！”
“跟上。”
林夜没有多言，迈步离开小巷。名叫阿鬼的少年，毫不犹豫地，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
这只是第一个。
接下来的几天，林夜用类似的手段，或是展现强大的力量，或是提供生存的资源，或是给予复仇的希望，陆续又收拢了几个在底层挣扎、各有特点的年轻人。他们有的是机灵的窃贼，有的是悍不畏命的打手，有的是对某些街区了如指掌的“地头蛇”。
人数不多，只有五六个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被这个世界抛弃，对力量有着极度的渴望，并且，畏惧甚至崇拜着神秘而强大的林夜。
在地下据点那摇曳的烛光下，林夜看着眼前这几张年轻却写满风霜和狠厉的脸。
“从今天起，没有血狼帮，也没有野狗帮。”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冰冷而清晰，“只有我们。”
“我们的名字，叫‘暗夜’。”
“而我，会给你们想要的力量，和复仇的机会。”
他抬起手，指尖一缕微弱的火焰一闪而逝——那是他前几天猎杀一个落单的火焰能力者后，新复制的【微弱火苗】（F级，弱化版），几乎没什么战斗力，但在此刻，却如同神迹。
阿鬼等人看着那跳动的火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中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
林夜知道，这还不够。这些人的忠诚建立在恐惧和短期利益上。他需要一场真正的战斗，需要一场胜利，用血与火，将“暗夜”淬炼成他手中真正的利刃。
而目标，他已经选好了。
野狗帮和血狼帮交界处的那间地下赌场，似乎就是个不错的导火索。他需要把水搅浑，也需要让这些新手下，见见血。
黑暗中的毒蛇，终于开始编织他的网，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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