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8

这个想法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带着危险的诱惑力，悄然在江凌陌心中扎根。他不缺钱，沈家提供的资金足以让他和叶影（新叶喵）享受到最顶级的资源。但他渴望的，并非金钱本身，而是那种完全依靠自身力量立足、掌控局面的感觉，尤其是在被精灵猎人盯上之后。他需要更快地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灰色面，获取情报，磨练实战能力，而不是永远被庇护在学院和家族的羽翼之下。

“成为精灵猎人……”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心惊，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异样的兴奋。当然，他绝不会像那个觊觎叶影的家伙一样，去做掠夺他人伙伴、破坏规则的勾当。他的目标，是那些悬赏榜单上被通缉的、危害社会的野生精灵，或者是一些官方不便出面、流落在灰色地带的“采集”或“护卫”任务。这既能赚取经验和资源，又能以猎人的身份，反向收集关于其他猎人、乃至那个神秘黑衣组织的情报。

几天后的周末，江凌陌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利用家族情报网的一些边缘信息，加上他刻意在网络上某些加密论坛的摸索），找到了进入本市地下精灵黑市的方法。那是一个位于废弃工业区深处、需要特定口令和引荐才能进入的隐秘场所。

夜晚，他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连帽衫，将金发藏在帽檐下，脸上还戴了一个普通的黑色口罩。新叶喵则被他要求暂时待在高级精灵球里，避免其过于显眼的外貌立刻引起关注。

穿过几条散发着铁锈和机油味的巷道，在一扇看似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他对上了暗号。铁门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喧闹、浑浊的空气夹杂着各种精灵的气味扑面而来。

黑市的规模超出他的想象。这里如同一个畸形的集市，灯光昏暗，摊位杂乱。有人在兜售来路不明的精灵蛋、闪烁着奇异光芒的进化石、甚至是标注着“强效”、“激升”字样的可疑药剂（江凌陌敏锐地避开了这些，他想到了“潜能激发剂”）。更多的，是些形形色色、气息彪悍的训练家，或者说……猎人。他们身边跟着的精灵也大多眼神凶戾，带着血与火的气息。

江凌陌压低了帽檐，灰眸在口罩上方冷静地扫视着。他径直走向集市尽头一个相对安静的区域，那里有一个简陋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面无表情、正在擦拭酒杯的老者。这里是黑市的“任务公告栏”和“猎人注册点”。

“新人，注册。”江凌陌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线，使其听起来更低沉沙哑。

老者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丢过来一张粗糙的表格和一枚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简陋徽章。“代号，擅长属性，初始精灵种类，等级范围。填好，徽章滴血绑定，以后接任务、交任务、结算积分和报酬都凭它。规矩自己看墙上的板子，坏了规矩，后果自负。”

江凌陌拿起表格，略一思索，填下：

代号：灰瞳

擅长属性：草

初始精灵：新叶喵

等级：萌新级（1-10）

他将表格递回去。老者看了一眼，嗤笑一声：“萌新级也敢来这地方混？小子，这里可不是过家家的对战俱乐部。”话虽如此，他还是收起了表格，将徽章往前推了推。

江凌陌没有理会老者的嘲讽，用随身携带的采血针在指尖取了一滴血，滴在黑色徽章上。徽章微微发热，将他的生物信息记录绑定。

他走到旁边的任务板前。上面贴满了各种手写或打印的悬赏令。大部分是针对特定区域泛滥或造成破坏的野生精灵的清除任务，也有少数是要求采集稀有材料、或是充当短期护卫的。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一个难度标注为“低等”、但报酬对于新人来说还算可观的任务上：

【清理下水道】：城市西区旧下水道近期被一群小拉达（等级约5-8级）和少量拉达（等级约10-12级）占据，需清理至少20只小拉达或5只拉达，以精灵核心能量残留或特定部位为证。报酬：5000联盟币或等价物资。备注：环境阴暗潮湿，注意毒系技能。】

“就这个。”江凌陌撕下了这张悬赏令，走到老者面前。

老者看了看任务单，又看了看江凌陌：“西区下水道？那里味道可不好闻。确认接取？失败或放弃任务，会扣积分。”

“确认。”

“去吧，‘灰瞳’猎人。祝你好运，别成了老鼠的晚餐。”老者挥了挥手，不再看他。

江凌陌将黑色徽章和任务单收好，转身离开了这个喧嚣而危险的地下世界。走出废弃工业区，重新呼吸到夜晚清冷的空气，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放出新叶喵。精灵球的红光闪过，新叶喵出现在他脚边，紫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凌陌身上。

【去了哪里？】它感知到凌陌身上沾染了一丝混乱和阴暗的气息。

江凌陌蹲下身，将接取任务的事情，以及“灰瞳”这个代号告诉了它。他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凭借自己的力量赚钱、获取情报、磨练实战。

新叶喵静静地听着，然后用爪子轻轻拍了拍凌陌的手背。

【可以。】它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冷冽，【下水道的老鼠，适合练手。】

对于拥有SSSP级潜力的它而言，越级战斗才是常态。那些下水道里的精灵，在它眼中，不过是帮助它和凌陌适应这个世界阴暗面、并更快成长起来的磨刀石。

江凌陌看着伙伴眼中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冷静与决心，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他站起身，望向城市西区的方向。

“走吧，叶影。”他低声道，这次叫的是它真正的名字，“我们的‘猎人’生涯，开始了。”

夜色中，少年与他的异色精灵，向着第一个任务地点进发。他们不再仅仅是学院里的天才新生，更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灰瞳”与他的神秘搭档。这条路充满未知与危险，但他们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