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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宿舍）

江凌陌盘腿坐在床上，屏幕冷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终焉精灵们收敛了气息，或蜷缩或悬浮在房间角落，像一群沉默的守护者（或者说监视者？）。

他点开那个血红色的、被他置顶（出于某种自虐心理）的【源·观测站】群聊。手指悬在输入框上，犹豫了零点五秒。

然后，一种混合着破罐破摔和“反正也不会更糟了”的诡异勇气涌上心头。他开始打字。

【阿撒托斯 - 江凌陌】： 哟，都在呢？没去别的宇宙搞点拆迁业务？天天围着我转，我这“源”是不是特给你们长脸？@全体成员

（群内瞬间死寂，连平时最活跃的奈亚拉托提普-许昕都停顿了三秒。）

【阿撒托斯 - 江凌陌】： 今天那出“挠痒痒升天”大戏排得不错啊，下次能不能整点新活？比如集体跳个科目三？@黑法老-薛祁 您那金字塔幻境里的木乃伊跳舞挺带劲，就是BGM老了点，建议更新到最新抖音热榜。

【阿撒托斯 - 江凌陌】： @黑暗之人-余吟 圈圈熊的创意挺好，就是差点意思。下次试试把我跟一群发了情的母怪力关一起？说不定能激发点“源”的新形态，比如【终焉·肾虚公子】？

【阿撒托斯 - 江凌陌】： @夜魇-叶耀 精灵球卡扣这手挺阴间啊，跟你气质很配。不过建议下次直接给我换成震动模式，说不定我能当场给你们表演个高频震颤突破空间壁垒。

【阿撒托斯 - 江凌陌】： @亚弗戈蒙-程轩 您老一直搁那儿装深沉，是台词太少导演不给加鸡腿吗？下次“教学”能吱个声不？哪怕放个屁让我知道您活着呢？

【阿撒托斯 - 江凌陌】： @奈亚拉托提普-许昕 姐，你那《惊喜制造指南》我拜读了，写得跟老太太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核心思想不就是“怎么膈应人怎么来”吗？用我教你吗？我现编都能给你整出三百个更缺德的方案。

【阿撒托斯 - 江凌陌】： 最后@图尔查兹-苏鹤 领导，管管你手下这帮妖魔鬼怪行吗？业务能力参差不齐，团建活动除了挠痒痒就是看人滚坡，一点创新精神都没有！这KPI怎么完成？宇宙混沌事业还要不要发展了？我都替你们着急！

他一口气发完，手指有点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爽的，或者两者皆有。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心脏砰砰直跳，感觉自己像个刚往核反应堆里扔了串鞭炮的疯子。

一秒，两秒，三秒……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屏幕亮得像是要烧起来。

【无名之雾 - 宋叙】： ……（一片意义不明的混沌符号，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贫嘴整无语了）

【格赫罗斯 - 陈铭】： 天体之音出现杂讯！记录到未知类型的“源”之波动，充满……挑衅与低俗幽默？

【犹格-索托斯 - 唐诺】： 信息流紊乱……逻辑模块受到轻微污染……正在重新校准……

【奈亚拉托提普 - 许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连续刷屏）小凌陌你终于疯了是吗？！这嘴皮子厉害啊！哥喜欢！来来来，姐私聊你几个更带劲的方案！保证让你下次体验感拉满！

【黑法老 - 薛祁】： （发送了一张动态图：一个被做成了木乃伊还在比中指的骷髅）小子，胆子肥了。看来下次金字塔之旅，得给你准备点“特别”的壁画了，比如你穿着女装跳芭蕾的？

【黑暗之人 - 余吟】： 母怪力？呵……你的提议，我收到了。会认真考虑，并加以……改良。

【夜魇 - 叶耀】： 震动模式！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还可以加上电击和喷水！凌陌你真是个天才！

【亚弗戈蒙 - 程轩】： ……

（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

【亚弗戈蒙 - 程轩】： …吱。

【伟大的克苏鲁 - 汤幽】： 拉莱耶的梦境中……似乎混入了奇怪的……垃圾话……

【哈斯塔 - 黎玥】： 黄印……亦无法完全屏蔽这精神层面的……噪音污染……

群消息以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刷屏，各种外神旧支们似乎都被这画风突变的“源”给整不会了。有愤怒的，有觉得有趣的，有认真考虑他那些缺德提议的，还有像程轩这样试图用冷幽默回击的。

江凌陌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扯了扯，一种扭曲的快感油然而生。原来怼这群逼格高高的疯子是这种感觉？虽然大概率会死得很惨，但……爽！

就在这时，苏鹤（图尔查兹）的消息弹了出来，压过了所有的刷屏。

【图尔查兹 - 苏鹤】： 收到反馈。第四次“教学”评估报告已更新：新增观测项——“源”之载体在极端压力下可能产生非典型逆反心理，伴随语言系统攻击性增强及逻辑链条清奇化。

【图尔查兹 - 苏鹤】： 建议：调整后续“教学”方案，增加对其语言攻击抗性及逻辑混乱环境适应性的训练。具体方案，由@奈亚拉托提普-许昕 牵头制定。

【图尔查兹 - 苏鹤】： @阿撒托斯-江凌陌 你的“建议”已收录。期待你在后续“教学”中的“创新”表现。

江凌陌：“……”

他看着苏鹤那依旧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从善如流”意味的回复，刚刚升起的那点爽感瞬间凉了半截。

这感觉就像你拼命朝敌人扔泥巴，结果对方不仅没生气，还拿出本子认真记录：“嗯，此泥巴粘度适中，投掷力度尚可，可用于后续生化研究。”

更他妈憋屈了！

他这波嘲讽，非但没激怒对方，反而给自己解锁了新的“教学”方向？！

【奈亚拉托提普 - 许昕】： 保证完成任务！领导！@阿撒托斯-江凌陌 小可爱等着哦，哥哥给你准备了一份“嘴炮地狱”大礼包！保证让你以后开口就想唱《征服》！

江凌陌默默地把手机再次扣在床上。

他瘫倒在床上，用枕头死死捂住脸。

“啊啊啊啊啊啊——！” 压抑的、带着无尽悔恨（？）和抓狂的低吼从枕头下传来。

他到底为什么要嘴贱啊？！是滚草坡把脑子滚坏了吗？！

然而，在枕头掩盖下的黑暗中，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里，除了懊恼，却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光亮。

至少，他不再是单方面被动承受了。

即使方式如此愚蠢和作死，但他终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哪怕只是毫无杀伤力的垃圾话。

这条路，似乎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情况下，又拐上了一个更加诡异、更加作死（划掉）更加未知的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