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发现李莲花最近有些神神秘秘，偶尔会对着日历出神。
他留了心，暗中一算，惊觉再过几日竟是笛飞声的生辰。
这发现让他有些无措。
给李莲花过生辰他还能插科打诨，可给笛飞声这尊冷面杀神过生辰……送什么？
难道送把新刀？估计会被嫌弃。送点文雅的？怕是直接被他当垃圾扔掉。
他纠结了两天，眼看日子临近，终于一咬牙。
罢了，礼轻情意重！他方多病送的是心意！
生辰当天，并无什么特殊气氛。
笛飞声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早起练功，擦刀，仿佛与平常无异。
方多病瞅准他练完功的间隙，深吸一口气，捧着个油纸包走了过去，脸上堆起自己觉得最真诚的笑容。
方多病“阿飞！咳……那什么，生辰吉乐！”
笛飞声擦刀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似乎没料到方多病会知道，更没料到他会有此一举。
他没说话，目光落在那个油纸包上。
方多病赶紧把油纸包递过去，带着点献宝的意味。
方多病“这是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陈记’酱牛肉，味道一绝！你尝尝！”
笛飞声沉默地接过，打开油纸，里面是切得厚薄均匀、酱色浓郁的牛肉，香气扑鼻。
他看了看，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方多病，依旧没说话，但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慢慢咀嚼。
方多病紧紧盯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出一点满意或者高兴的痕迹，可惜失败了。
笛飞声吃东西的样子和他打架一样，专注，但没什么表情。
就在方多病有些气馁时，李莲花也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他没拿什么包裹，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薄薄的小册子，纸张泛黄，边角磨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李莲花“笛盟主。”
李莲花将册子递过去，语气平常得像是在递一杯水。
李莲花“偶然所得，聊作消遣。”
笛飞声接过册子，低头看去。
册子封皮上没有任何字样，他随手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形图谱和运功路线注解，笔迹古朴凌厉。
他只看了几眼，眼神就微微一凝。
这并非什么闻名的神功秘籍，但其中一些运气法门和发力技巧极为刁钻奇特，与他所学颇有不同，甚至隐隐有互补印证之效，对他这等境界的高手而言，比金银珠宝更有吸引力。
他合上册子，看向李莲花，简短地道。
笛飞声“多谢。”
方多病看着那本破册子，又看看自己那包虽然美味但显得十分“俗气”的酱牛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果然，还是李莲花懂阿飞。
他正暗自腹诽，却见笛飞声将那本册子仔细收好之后，目光又转向了他。
然后，在方多病疑惑的注视下，笛飞声也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了他。
那也是一本册子，看起来比李莲花那本新不少，但封皮同样空白。
方多病愣住了，指着自己的鼻子。
方多病“给……给我的？”
今天不是阿飞过生辰吗？怎么还有回礼？
他茫然地接过，翻开一看，里面果然也是一套武功图谱和心法口诀，图形复杂，注解深奥。
方多病“这……这是？”
方多病又惊又喜，难道阿飞特意为他准备了武功秘籍？他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感动。
方多病“阿飞，你太够意思了！这秘籍厉害吗？”
笛飞声言简意赅。
笛飞声“适合你。”
方多病闻言，更是心花怒放，抱着秘籍如获至宝，恨不得立刻就开始修炼。
方多病“我这就去研究！”
他兴冲冲地跑到一边，迫不及待地按照图谱上的姿势和心法运气调息起来。
李莲花站在一旁，目光扫过那本册子，又看看兴奋的方多病和面无表情的笛飞声，唇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起初，方多病还觉得这秘籍果然不凡，运功路线颇为新奇，体内内力涌动，似乎有所增益。
但练了约莫一炷香后，他渐渐觉得不对劲了。
一股气息在胸腹间左冲右突，越来越不受控制，脸色也开始涨红，额头渗出冷汗。
方多病“呃……”
他闷哼一声，只觉得气血翻腾，眼前阵阵发黑，手脚都有些发软。
李莲花“方多病！”
李莲花脸色微变，立刻上前，手指如风，迅速点了他胸前几处大穴。
方多病只觉得几道温和却有力的气息涌入体内，强行将那股躁动的内力压制、疏导开来。
他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方多病“怎……怎么回事？”
他惊魂未定，看着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手。
李莲花蹲下身，又仔细探查了一下他的脉息，这才松了口气，无奈地看向笛飞声。
李莲花“笛盟主，你这‘礼物’……是从哪个仇家身上搜罗来的吧？”
李莲花“这秘籍前半段看似精妙，后半段运功路线却隐含陷阱，练下去不走火入魔也会元气大伤。”
笛飞声抱着臂，闻言眉头都没动一下，坦然承认。
笛飞声“嗯。上月剿灭七煞门，从他们长老身上得的。”
他看向瘫坐在地、一脸后怕的方多病，补充道。
笛飞声“我看前面尚可，后面……你没看出来？”
方多病“……”
我看出个鬼啊！谁知道你送个礼物还带考验眼力的？！而且谁家好人送生辰回礼送从仇家身上扒来的问题秘籍啊！
他看着笛飞声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背过去。
感动什么的，果然是喂了狗！
李莲花看着这两人，一个差点被“礼物”练废，一个还觉得对方“学艺不精”，只能摇头叹气，取出银针，给这位乐极生悲的方少侠好好疏导一下紊乱的内息。
果然，笛飞声的“心意”，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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