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出发3》的录制转眼过半,节目组大概是觉得之前的火花还不够旺,这回直接下了猛药——双人蹦极。
胡先煦站在高台上,探出头往下望了一眼,立马觉得腿肚子有点转筋。山谷里的风呼呼地往上灌,吹得他头发乱飞。他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半步,后背却结结实实撞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现在知道怕了?”王安宇的声音从他头顶落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扶了一下,很快又松开,“刚才在下面谁嚷嚷着要第一个跳的?”
胡先煦强撑着嘴硬,扭头看他:“谁、谁怕了?我那是风吹的,冷的!”他瞥见王安宇身上已经绑好了安全设备,绳索和扣环紧紧缠绕在他身上,勾勒出利落的身形。这家伙居然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行,你不怕。”王安宇也不拆穿他,低头又检查了一遍两人之间相连的安全锁,手指用力地拽了拽,确认无误。他抬起眼,看着胡先煦,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戏谑,变得很沉静,甚至称得上温柔,“胡先煦。”
“干嘛?”胡先煦没好气地应道,心里还在为即将到来的自由落体打鼓。
“待会儿,”王安宇往前凑近了一步,两人因为安全绳的缘故,本来距离就很近,这下几乎是呼吸可闻。他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俩能听见,“抱紧我。”
这话说得太自然,太理所应当,胡先煦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啊?”了一声。
王安宇似乎有点无奈,嘴角弯了一下,解释道:“这样安全,也不会扭到。信我一次?”
他的眼神太笃定,声音也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胡先煦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莫名其妙就落回去大半。他咽了口唾沫,嘴上还不肯完全服软:“……我主要是信设备。顺便,信你一点点。”
话是这么说,当工作人员最后确认,喊着“三、二、一——”的时候,胡先煦眼睛一闭,几乎是出于本能,整个人猛地扎进了王安宇怀里,手臂死死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肩头。
失重感瞬间袭来!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失控的心跳,整个世界都在急速下坠。可在这一片混乱中,胡先煦清晰地感觉到,王安宇的手臂有力地回抱住他,手掌稳稳地扣在他的后背,像是提供了一个绝对安全的锚点。
他甚至能透过薄薄的衣物,感受到王安宇胸膛传来的、同样有些急促的心跳声。咚、咚、咚……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短短的几秒钟,被无限拉长。
直到绳索回弹,下坠的趋势减缓,变成在半空中轻轻晃荡,胡先煦还保持着那个鸵鸟姿势,没动弹。
“喂,”头顶传来王安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还有蹦极后轻微的喘,“胡老师,准备在我身上挂多久?导演喊卡了。”
胡先煦这才猛地回过神,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弹开一点距离。脸上有点烧得慌,幸好刚才吓得够呛,脸色发白也看不出异样。他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这是……出于对物理定律和人身安全的尊重。”
王安宇只是笑,看着他微红的耳根,没再继续逗他。两人被工作人员慢慢拉回平台,脚踩到实地的瞬间,胡先煦才觉得自己真的活过来了。工作人员围上来帮他们解装备,王安宇一边配合着抬手,一边很自然地侧过头问了他一句:“还行吗?”
“小case!”胡先煦一拍胸脯,找回了一点状态。
往下走的楼梯上,胡先煦走在前面,脚步还有点虚浮。王安宇跟在后面,忽然快走两步,伸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后脖颈。
“!”胡先煦一缩脖子,回头瞪他,“王安宇你干嘛!”
“看看炸毛了没有。”王安宇笑眯眯地收回手,语气轻松,“刚才某个人的表情,啧,值得珍藏。”
“你少来!”胡先煦作势要踹他,两人在狭窄的楼梯上笑闹成一团。
晚上回到住处,节目组难得发了善心,没再安排任务,让大家自由活动。胡先煦洗完澡,顶着半干的头发盘腿坐在床上刷手机。果然,白天的蹦极视频已经被剪辑得到处都是。
尤其是他死死抱住王安宇那个镜头,被慢放、回放,配上各种粉色滤镜和背景音乐。评论区和弹幕简直没眼看:
【啊啊啊抱得好紧!胡先煦你撒手!让我来!】
【王老师男友力爆棚了!抱得那么稳!】
【这算工伤吗?@胡先煦工作室 快来给报销!】
【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节目组太会了!】
他正看得嘴角不自觉上扬,房间门被敲响了。
“门没锁!”他头也没抬地喊了一声。
门被推开,是王安宇。他换了身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看起来比录节目时少了几分棱角,手里拿着两盒牛奶。
“喏,热过了。”他把其中一盒递给胡先煦。
胡先煦接过来,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他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状似随意地问:“看今天的热搜了没?”
“扫了一眼。”王安宇在他床边坐下,喝着自己的那盒牛奶。
“你说芳姐看到,会不会又该念叨咱俩‘营业过度’了?”胡先煦晃着手机,屏幕上还定格着他俩抱在一起的画面。
王安宇侧过头看他,房间暖黄的灯光在他眼睛里晕开细碎的光。他看了胡先煦几秒,才慢悠悠地开口:“她之前不是说,要‘自然’吗?”
“这还不算自然?”胡先煦挑眉,“我那是真情实感的害怕!”
“嗯,”王安宇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语气自然地接了下半句,“我那也是真情实感的想抱你。”
“噗——咳咳咳……”胡先煦一口牛奶差点全喷出来,呛得满脸通红,指着王安宇,“你……你……”
王安宇伸手抽了张纸巾递给他,脸上是得逞后又带着点无辜的笑:“怎么,只准你害怕,不准我想提供点安全感?”
胡先煦擦着嘴,感觉脸上热度下不去,心跳也莫名其妙又加快了。他瞪着王安宇,对方就那么坦然地回视着他,眼神里有笑意,有调侃,但好像……还有点别的东西,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认真。
他忽然就想起了白天蹦极时,那个在急速下坠中紧紧相拥的瞬间,想起了王安宇落在他耳边那句“抱紧我”,想起了那份无法忽视的安心感。
到嘴边的反驳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他低下头,咬着吸管,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算你还有点用。”
声音很小,但王安宇听见了。他看着胡先煦发顶那个小小的旋儿,和依然红着的耳廓,眼神软了下来,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