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骤雨惊梦

深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傍晚时分还透着些许暖意的天，转眼就被乌云压得暗沉。沈知意刚把晾干的床单收进屋里，窗外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雨声，狂风卷着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要把这老旧的窗户掀翻。

江寻还在修车铺忙活，下午接了个急活，要修一辆明天一早就要用的货车。沈知意站在窗边，看着巷口被雨水模糊的身影，心里有些不安。她拿起伞，想过去给他送件雨衣，刚走到门口，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冰冷，像这深秋的雨一样浇得她浑身冰凉：“请问是江寻的家属吗？他在修车时被倒塌的货架砸中，现在正在抢救，情况很危急，麻烦你尽快来医院一趟。”

沈知意手里的伞“哐当”掉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情况危急”四个字在耳边反复回响。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跑到修车铺时，那里已经围了几个邻居，货架倒在地上，散落着各种工具和零件，地面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得模糊，却依旧触目惊心。江寻已经被救护车接走，邻居见她冲过来，赶紧拉住她：“知意，你别急，救护车刚走，我们带你去医院。”

一路上，沈知意的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一遍遍在心里祈祷，祈祷江寻平安，祈祷这只是一场噩梦，等醒来，他还会笑着对她说“知意，我回来了”。

到了医院，抢救室的灯亮得刺眼，像一把利刃悬在她的心上。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浑身湿透，冷风从走廊的窗户吹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盯着抢救室的门，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窗外的雨声。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和惋惜：“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的腰椎严重受损，下肢失去知觉，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了……”沈知意喃喃自语，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长椅上。眼泪汹涌而出，她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怕惊扰了里面还在昏迷的江寻，更怕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