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无声的折磨

冬天来了，老巷里的积雪覆盖了青石板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江寻出院了，沈知意把他接回了外婆的老房子，这里被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添置了轮椅和康复器材，虽然简陋，却透着家的温暖。

可这份温暖，却捂不热江寻冰封的心。他每天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雪景，眼神空洞而麻木。他不再发脾气，也不再说话，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对沈知意的付出，视而不见。

沈知意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给江寻做早餐，帮他洗漱，然后推着他去楼下的小花园做康复训练。中午回来做饭，下午帮他按摩腿部，晚上还要处理房子售卖的事情，常常忙到深夜才能休息。

有一次，她推着江寻在花园里训练，突然下起了小雪。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把她冻得瑟瑟发抖。江寻看着她通红的鼻尖和冻得发紫的手指，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却依旧沉默着，没有说一句关心的话。

沈知意的身体本就不好，长期的劳累和焦虑，让她的旧病复发了。那天晚上，她处理完事情回到家，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最后竟然咳出了血。她赶紧用纸巾捂住嘴，把血迹擦掉，怕被江寻看到。

可还是被他发现了。江寻坐在轮椅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手里的纸巾，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又被冷漠取代。“你走吧，”他开口，声音冰冷，“我不需要你照顾，你的身体也撑不住，别到最后把自己也搭进来。”

“我不走。”沈知意咳嗽着，声音微弱却坚定，“江寻，我们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现在只是遇到了一点困难，我们一起扛过去，好不好？”

“一起扛？”江寻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连自己都扛不起来，怎么跟你一起扛？沈知意，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切割着沈知意的心。她知道他是心疼她，可这种以爱为名的推开，比任何指责都让她难受。她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我不放，除非你告诉我，你不爱我了。”

江寻的身体僵住，久久没有说话。他怎么会不爱？从七年前的心动，到七年的思念，再到重逢后的珍惜，这份爱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可正是因为爱，他才不能拖累她，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受苦。

那晚，沈知意睡得很沉，连日的疲惫让她几乎沾床就睡。江寻坐在轮椅上，看着她熟睡的脸庞，眼里满是痛苦和挣扎。他悄悄拿起她的手机，翻看着她和买家的聊天记录，看着那些压低价格的刁难，看着她为了凑医药费的卑微恳求，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