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空屋的余温

沈知意走了。

江寻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的气息，那是一种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她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曾经让他心安的味道，如今却像一根刺，扎得他心里生疼。

他转动轮椅，来到厨房。灶台上还放着她昨天没洗完的碗，案板上残留着切菜的痕迹，冰箱里还有她为他准备的养胃粥，温热的余温仿佛还在。可现在，这里再也不会有她忙碌的身影，再也不会有温热的饭菜，只剩下冰冷的寂静。

他来到卧室，床头柜上放着她的相框，照片里的她笑着，眼里满是阳光。旁边是他当年给她写的笔记本，被她精心地包上了书皮，里面的字迹已经被泪水晕开了好几处。他拿起笔记本，指尖轻轻抚摸着那些熟悉的字迹，眼泪掉在纸页上，和那些旧的泪痕重叠在一起。

他推着轮椅，来到阳台。那里种着几盆她最喜欢的多肉，叶片饱满，生机勃勃。她以前每天都会给它们浇水、晒太阳，还会笑着跟他说，这些多肉像他一样，看着硬朗，其实很需要照顾。

江寻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多肉的叶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了沈知意的手。以前她的手总是暖暖的，会轻轻握住他的手，给她温暖和力量。可现在，他再也握不到那双手了。

晚上，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笼罩着他。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是邻居家在庆祝春节，热闹的声音反衬得房间里更加冷清。他饿了，却不知道怎么做饭，只能拿出沈知意留下的饼干，啃了几口，干涩得难以下咽。

他想喝水，转动轮椅去厨房，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桌上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溅到他的腿上，没有任何知觉，可他的心里，却疼得厉害。他看着地上的碎片，突然想起沈知意以前总是会温柔地收拾好他不小心打碎的东西，从来不会责怪他。

深夜，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没有了沈知意的照顾，他连翻身都很困难。他想起以前，沈知意会帮他按摩腿部，会陪他说话到很晚，会在他睡不着的时候，给他读笔记本里的信。

他拿出手机，翻看着沈知意的照片，一张一张，从青涩的少女到成熟的模样，每一张都刻在他的心里。他打开聊天记录，看着他们以前的对话，那些甜蜜的、温馨的、充满期待的话语，现在看来，都像是对他的嘲讽。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的伪装，后悔自己的绝情，后悔把她推开。他多想告诉她，他爱她，很爱很爱，他不想失去她。可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他亲手把她赶走了，把自己的幸福也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