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村造飞机
第一章 吹出去的牛飞上了天
俺们鸡窝坪这地方，名字不是白叫的。
一到傍晚，家家户户鸡上架，鸡屎混着猪粪的氨气味。
村主任牛大升，站在村委大院那个掉了漆的讲话台后头，瞅着底下这二十三个村民。
八个老爷们埋头刷抖音，五个老娘们纳鞋底，剩下的正为明儿会不会下雨，吵得脸红脖子粗。
“静一静！都听俺讲话!”牛大升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蹾，发出“哐当”一声响，“县里刚来的通知，下礼拜，乡村振兴观摩团，点名要来咱鸡窝坪！”
台下，朱二狗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把手机对准了牛大升：“老铁们瞧好了啊！俺村要搞大事了！双击666！”
镜头里头，牛大升那张黑红脸在美颜滤镜下，活像个青头萝卜。
“重点是，上级点名要看高科技农业！”牛大升咽了口唾沫，中午喝的地瓜烧，还在胃里翻腾。
他想起县里领导，拍着他肩膀说“大升啊，可得给咱四十里乡的兄弟村，好好长长脸”，又想起自己在酒桌上把胸脯拍得山响的模样。
“俺们村啊，自制了大飞机！”这话一出口，连牛大升自己都愣住了。
他好像看见那话，变成了一头牛，扑棱着翅膀飞上了天。
底下顿时炸了锅。
纳鞋底的针扎了手，刷抖音的忘了划屏，吵天气的也住了嘴。
“主任，咱啥时候有飞机了？”张铁头从兔子笼后头探出脑袋，手里焊枪还冒着蓝光。
牛大升硬着头皮：“现在没有，七天之后必须有！”
深夜的村委办公室，灯泡摇摇晃晃。
牛大升和村会计对着算盘珠子，拨拉来拨拉去，越拨拉心越凉。
“账上就剩八千二百五，买飞机轱辘都不够。”村会计扶了扶老花镜。
张铁头蹲在门口焊兔子笼，焊枪滋滋响：“要不...七天之后，把我关笼子里，就当给领导表演个节目？”
正说着，天上传来嗡嗡声。
赵钢弹的植保无人机，像群铁蚊子飞过，洒下的农药在月光里闪着讥讽的光。
牛大升望着窗外，胃里那台手扶拖拉机，又开始颠了。
第二章 拖拉机插翅难飞
第二天一早，农机站废料场，就热闹起来了。
张铁头举着割枪，两道废拖拉机底盘在火焰中应声分离。
“后桥当起落架正合适...”他嘟囔着拆下变速箱，“反正这破玩意也挂不上档了。”
妇女主任李巧手带着全村妇女抬来雨棚布。
这个绣娘出身的巧手女人，手指翻飞间，用化肥袋子缝制的机翼就在晨光中哗啦啦展开了。
“二狗，去小卖部赊十瓶502，再捡点鸡毛来！”张铁头喊了一嗓子。
朱二狗举着云台目瞪口呆：“铁头叔，用502粘鸡毛？这算哪门子流线型？”
“你懂个屁！家雀儿有毛就能飞，凭啥飞机有毛不能飞？”张铁头撩起衣袖抹了把黑乎乎的脸，“这方面翠花都比你懂！”
他指了指在废铁堆里拱食的母猪翠花。
这老母猪像是听懂了，得意地哼哼两声。
最绝的是尾翼——李巧手把去年县里发的杂交水稻宣传横幅拆了，红布金字缝得那叫一个板正。“科技兴农 敢为人先”八个大字在风中猎猎作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俺们要发射火箭。
朱二狗的直播间，当时就炸了：
- “这飞机长得像遭了天谴”
- “求设计师联系方式（想打人）”
- “尾翼是重点——暗示坠机后直接安葬”
- “母猪翠花表情，就是我此刻心情”
- “502赞助商快打钱！”
正当全村围着飞机骨架啧啧称奇时，赵钢弹的黑色轿车，卷着尘土冲进场地。
他盯着机翼上“赵氏农用航空”的覆盖贴纸——那是李巧手拆了他们废弃横幅改的——脸都气绿了。
“牛大升！”赵钢弹咬着后槽牙，“你们这些法盲，这是侵权！我要告你们！”
牛大升正趴在手扶拖拉机轮胎上吐——中午又没少喝——闻言扭头露出沾着菜叶的笑：“赵总，等飞机上天，给你在机屁股焊个广告位，免费！”
第三章 地瓜烧能当油烧
眼瞅着，观摩团还有三天就到，动力问题还没解决。
张铁头说要用电动车电机，牛大升说不够气势。
“要喷火的那种，呜——飞起来带响儿的！”
最后，还是朱二狗在快手上看到个视频：“主任，有人拿白酒做燃料！”
说干就干。
村口老槐树下，二十坛地瓜烧摆成一排。
朱二狗掀开红布坛盖，浓烈的酒气熏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往下掉。
“65度！”他举着酒精计给直播间老铁看，“家人们瞧好了，今天给飞机加油！”
张铁头改造的燃烧室，像个放大版的白酒炉子。
当牛大升用水瓢把地瓜烧倒进去时，全体村民不约而同后退三步。
“点火！”牛大升捂着鼻子下令。
火把在空中划出个优美弧线，阳光下格外耀眼。
轰隆——！
巨大的气浪，直接把最近的茅厕，掀上了天。
发酵半年的农家肥，天女散花般落下，正在现场报道的县电视台记者抹了把脸，话筒颤抖着伸向牛大升：“主任...这、这是什么新型动力？”
牛大升“呸呸”吐着嘴里的异物，面对镜头保持微笑：“味道虽冲，但推力强劲！”
朱二狗直播间，弹幕飘满了屏：
- “隔着屏幕闻到猪屎味”
- “茅厕：我炸了”
- “记者表情已截图当表情包”
- 《航空燃料简史》该修订了”
- “建议改名喷粪式发动机”
谁也没注意，赵钢弹在暗处冷笑着按下手机发送键——起诉状已经递到法院了。
第四章 飞行员是头猪
试飞前夜，张铁头家猪圈格外热闹。
母猪翠花在槽里拱着最后几口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转折。
“绑结实点。”牛大升看着被固定在驾驶座的母猪，“这可是咱们村首位飞行员，待遇不能差。”
李巧手亲手给翠花系上红斗篷——用她当年嫁衣改的，说是图个吉利。
朱二狗调整着拍照角度：“家人们，史上首架生物动力飞机直播马上开始！”
可能太紧张，他们忘了关改造的油门。
母猪翠花受惊，猛踩踏板，飞机突然向前冲去。
“拽住！快拽住！”牛大升喊声未落，飞机已经犁过三亩大蒜苗地。
绿色汁液溅满机身，像某种抽象画。
失控的钢铁巨鸟撞开赵钢弹仓库铁门时，八十万农用器材的碎裂声格外清脆。无人机残骸四处飞溅，如同下了一场铁雨。
朱二狗的直播弹幕，如山洪暴发：
- “猪生巅峰”
- “蒜苗：我招谁惹谁了”
- “赵总仓库变废墟全景”
- “这是恐怖片吧？”
- “母猪翠花表情绝了——瞳孔地震”
赵钢弹看着满目疮痍的仓库，突然笑出声。
他拨通经纪人电话：“快！买热搜#猪会开飞机吗#”
第五章 全村众筹坐牢
牛大升蹲在村委门口，面前贴着二维码的牌子格外显眼。
“水滴筹《帮帮咱们村，飞机猪事》”。
“赵钢弹要赔八十万...”他第N次叹气，“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个价。”
谁知转机来得突然。朱二狗直播间的“翠花飞行员同款斗篷”突然爆单，李巧手带着妇女们连夜赶工都做不过来。
张铁头焊了个“众筹英雄榜”，榜首“匿名网友”捐了十万——后来才知道是赵钢弹小号。
第三天黄昏，牛大升盯着手机傻了眼——账户上整整九十万！
赵钢弹西装革履地出现：“钱不用还，我要入股。”
他望着远处焊花飞溅的飞机，“这流量，比洒农药赚钱多了。”
朱二狗直播间，弹幕又疯了：
- “现实比段子魔幻”
- “赵总转型速度堪比火箭”
- “翠花周边已下单”
- “这是最好的广告”
- “坐等上市”
就在全村欢庆时，李巧手在缝制新尾翼时发现了蹊跷——某块铁板上刻着1978年的设计图。
牛大升认出那是父亲的笔迹。
那个被称为“投机倒把分子”的老牛，曾经也画过会飞的铁鸟。
第六章 真飞起来了
有了资金，一切都顺了。
工程师网友寄来的涡喷模型，在阳光下泛着蓝光。
朱二狗直播带货时，四千台库存秒空。
试飞日，鸡窝坪挤满了外地车辆。
牛大升亲自给母猪翠花，系上四点式安全带——这回是正经航空安全带。
“启动！”张铁头合闸瞬间，涡喷发动机的呼啸，震落了老槐树所有枯叶。
飞机在土路上颠簸前行，然后奇迹般抬头。
上升时，机身微微颤抖，但确实在飞！
摄像机清晰拍下全村地貌，连每家每户屋顶太阳能板都一清二楚。
“那是什么？”地质局退休的老王，指着手机屏幕惊呼，“富硒矿露头！这是富硒矿啊！”
飞机降落时，全体村民冲向的不是飞行员翠花，而是举着手机的地质专家。
朱二狗直播间，最后飘过的弹幕是：
- “真飞起来了？？”
- “这剧本我不敢这么写”
- “母猪翠花：我是地质勘探猪”
- “鸡窝坪要改名金窝坪”
- “求坐标，我要去挖矿”
赵钢弹快速计算着矿脉价值，同时给券商打电话：“对，上市代码就叫PIG·AI...”
第七章 天上掉馅饼砸脚面
一年后的鸡窝坪机场，牛大升正在给旅游团讲解。
“这是咱们用拖拉机改装的初代机...”他话音未落，游客就争相合影。
张铁头在米其林三星后厨焊芝士拉丝机的视频点击破亿。李巧手设计的化肥袋时装在巴黎T台引起轰动。
赵钢弹敲响纳斯达克钟声时，大屏幕播放着母猪翠花在好莱坞片场的花絮。
这个除夕夜，鸟巢上空。
改装一新的飞机，拖着“乡村振兴”条幅，呼啸掠过。
驾驶舱里，翠花穿着定制唐装，还真有几分飞行员的气势。
牛大升在地面指挥车对着麦克风狂喊：“翠花，上链接！——哦不对，上高度！”
耳机里，传来猪满意的哼哼声。
朱二狗的直播间，飘过最终弹幕：
- “这结局我服”
- “想去鸡窝坪旅游”
- “贫穷限制不了想象力”
- “翠花是我偶像”
- “求拍电视剧”
月光如水，牛大升和张铁头，站在初代机前。
“你爹的图纸...”
张铁头递过锈迹斑斑的铁板，“才是真宝贝。”
牛大升摩挲着父亲的刻痕，眼眶发热：“他当年说，鸡窝坪总有一天要飞出金凤凰。”
“咱们这是不锈钢野鸡。”张铁头点燃焊枪，火光中两个身影被拉得很长。
远处，新建的富硒矿泉水厂灯火通明，赵钢弹的无人机在夜空组成“PIG·AI”字样。
李巧手在时装周后台绣着新作品——用初代机蒙布改制的礼服，针脚里还藏着那年试飞时沾的蒜苗汁。
谁能想到呢？一场荒诞的造飞机闹剧，真让俺们这个鸡屎猪粪味的村子，飞出了金窝窝。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模仿剧中的危险操作。地瓜烧不能做航空燃料，母猪也不会开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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