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的本能

这一声近乎呜咽的“霖霖”，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贺峻霖强撑起的硬壳。他想起三年前，严浩翔也是这样，在易感期时像只大型犬一样黏着他，把最不设防的一面展露给他。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拧了一把，酸涩的痛感迅速蔓延开来。挣扎的力道，不自觉地松懈了。

感觉到他的软化，严浩翔得寸进尺般，滚烫的唇瓣在他颈侧的皮肤上无意识地蹭着，距离那块被抑制贴覆盖的、曾经被他永久标记的腺体，只有咫尺之遥。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让贺峻霖浑身战栗。

贺峻霖“你……你先放开我，”

贺峻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哄劝

贺峻霖“你这样……我没法帮你。”

严浩翔似乎听进去了少许，箍紧的手臂微微松了些力道，但依旧没有放开他，只是抬起头，用那双因为高热和情绪而布满血丝、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里，有痛苦，有依赖，还有一丝深埋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委屈。

贺峻霖的心彻底软成了一滩水。他叹了口气，放弃了起身的念头，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伸手探了探严浩翔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贺峻霖“吃药了吗？”

他问，声音是自己都没料到的轻柔。

严浩翔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涣散，只是固执地看着他。

贺峻霖认命地再次试图起身

贺峻霖“我去给你拿药和水。”

这次，严浩翔没有强行阻拦，但手依旧抓着他的衣角，像怕被抛弃的小孩。

贺峻霖费了点劲，从严浩翔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抑制剂和退烧药，又倒了杯温水。他扶着严浩翔坐起来，看着他乖乖把药吞下去。整个过程，严浩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那专注的眼神，几乎要将他灼穿。

吃完药，严浩翔似乎舒服了一些，但精神依旧萎靡，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眉头却依旧紧锁。贺峻霖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空气里，霸道强势的雪松信息素和清雅温和的铃兰信息素依旧在无声地交织、碰撞、试探。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气氛在昏暗的休息室里弥漫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严浩翔忽然低声开口，声音沙哑

严浩翔“为什么……当初要让我走？”

贺峻霖浑身一僵，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他没想到严浩翔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近乎梦呓的语气，问出这个他们之间最核心、也最疼痛的问题。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准备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在严浩翔此刻脆弱的目光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严浩翔“是因为……我那时候不够强，保护不了你吗？”

严浩翔继续追问，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直直地看向他，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醒的、执拗的探究。

贺峻霖避开了他的视线，心脏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烤。他该怎么告诉他，当初那个雨夜，他接到的那通威胁电话，对方手里掌握的足以毁掉严浩翔刚刚起步的事业的“证据”？他该怎么描述自己当时看着严浩翔因为压力和信息素紊乱而日渐消瘦时的心痛？他以为放手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贺峻霖“不是……”

他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严浩翔“那是什么？”

严浩翔却不依不饶，他撑起身子，靠近贺峻霖，强大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严浩翔“告诉我，贺峻霖。这三年，我每一天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的靠近让贺峻霖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后颈的腺体因为Alpha的逼近和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愈发滚烫，铃兰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变得浓郁，像是在试图安抚躁动的伴侣。

贺峻霖“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贺峻霖偏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贺峻霖“你都回来了……我们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