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丝裹着雪沫子落下来的时候,简亓撑着那把黑色的伞,手套蹭过麦克风的金属面,凉得像他藏在西装领子里的过往。他站在台上,喉结滚过一句没唱完的词——其实那是他从前写废的半首歌,后来被塞进经纪人的公文包里,和合同、烟蒂一起落了灰。
台下的灯牌晃得他眼晕,忽然看见人群里那把竹骨伞。伞面是浅白的,伞骨上还沾着去年夏天的桂花香,撑伞的人穿了件绣着淡紫花纹的白外套,正抬着头看他。
是马嘉祺。
简亓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还没学会用“商业价值”衡量情绪的时候,也有人这样撑着伞等他。那时他刚卖了自己的乐谱,在琴房楼下被雨堵着,陶桃的伞骨戳到他后背,说
陶桃简亓,你能不能别总把事往肚子里咽
可现在撑伞的人换了,伞骨轻碰他手腕时,带的是刚温好的奶茶温度。
马嘉祺哥
马嘉祺的声音裹在雪花里飘上来
马嘉祺该换你唱那首了
简亓低头笑了笑,指尖转着麦克风。他知道马嘉祺说的是哪首——是他藏在旧手机备忘录里,没填完词的《伞骨》。后来马嘉祺偷偷补了结尾,在某个练歌到凌晨的晚上,抱着吉他哼给他听。
雪落得更密了,黑色的伞沿积了层白,竹骨伞的伞面却还是干净的。简亓抬眼时,看见马嘉祺把伞往他这边偏了偏,自己半边肩膀浸在雪里,像幅没干的水墨。
原来有些故事不用讲完,伞下的人换了,雪却还是当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