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惊涛骇浪中沉浮。
李星冉感觉自己像一叶无助的扁舟,被战北妄掀起的欲望风暴彻底吞噬。他的吻,他的触碰,都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像是要将她揉碎了,融入骨血之中。最初的抗拒和恐惧,在绝对的力量和汹涌的情潮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只能攀附着他,像抓住唯一的浮木,在灭顶的浪潮中载沉载浮。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滚烫的肌肤,紧绷的肌肉线条,压抑的喘息,以及那双在暗夜里也亮得惊人的、写满了占有欲的眼眸。羞耻、迷乱、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沉沦,交织在一起,让她彻底迷失。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才渐渐平息。
战北妄伏在她身上,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汗水浸湿了彼此的肌肤。房间里弥漫着情欲过后特有的、暧昧而粘稠的气息。
李星冉浑身酸软,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身体残留的、令人战栗的余韵在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契约……彻底作废了。以一种她从未预料到的方式。
战北妄撑起身,在黑暗中凝视着她。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即使看不清,李星冉也能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哭了)。
这个细微的、带着一丝怜惜意味的动作,让李星冉的鼻子猛地一酸,更多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似乎叹了口气,俯身,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印在她的额头。
“睡吧。”他的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却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然后,他下床,走进了浴室。很快,里面传来了水声。
李星冉蜷缩在凌乱的被子里,听着浴室的水声,心乱如麻。身体的疲惫让她眼皮沉重,但精神的冲击却让她无法入睡。今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梦。那个冷酷的、高高在上的战北妄,竟然会如此失控,会对她……
浴室的水声停了。战北妄围着浴巾走出来,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走到床边。他没有离开,而是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伸出手臂,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李星冉身体一僵。
“别动。”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手臂却收得更紧,让她紧密地贴合着他温热结实的胸膛。
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刚沐浴过的清新水汽和他身上独特的雪松气息,奇异地驱散了她心头的寒意和不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伴随着强烈的困意,席卷了她。抵抗无效,身心俱疲的她,最终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异常深沉,无梦。
李星冉是被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唤醒的。她睁开眼,有几秒钟的恍惚,不知身在何处。直到感觉到腰间沉甸甸的重量,和背后传来的温热坚实的触感,昨晚的记忆才如同潮水般汹涌回笼。
她猛地僵住,心跳骤停。
战北妄还睡着。他侧身从背后拥着她,手臂霸道地横在她的腰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均匀绵长。他睡得很沉,冷硬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柔和了许多,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是李星冉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在光线下看他睡着的样子。褪去了清醒时的凌厉和冷漠,他看起来……竟然有种惊人的英俊和……无害?
这个念头让她脸颊发烫。她小心翼翼地想挪开他的手臂,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怀抱。
然而,她刚一动,腰间的手臂就瞬间收紧。
“别动。”他带着浓浓睡意的沙哑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
李星冉瞬间不敢再动。
战北妄似乎并没有完全清醒,只是本能地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脸颊在她发间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呼吸再次变得均匀。
李星冉全身僵硬地躺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强健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昨晚的疯狂和此刻的亲昵,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她无所适从。他们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战北妄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终于醒来。
睁开眼的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短暂的迷茫,随即迅速恢复了清明。他低头,看着怀里僵硬得像块木头的李星冉,眸光深邃难辨。
李星冉紧张得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反应。是冷漠地推开她?还是……
出乎意料地,战北妄并没有立刻松开她。他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
“再睡会儿。”他的声音依旧带着晨起的沙哑,却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说完,他才松开手臂,起身下床,径直走进了浴室。
李星冉愣愣地躺在床上,额头上被他吻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她抬手摸了摸,心里五味杂陈。这算什么?事后温存吗?可他们之间,明明不是那样的关系……
战北妄很快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恢复了平日里那个一丝不苟、冷峻禁欲的战氏总裁模样。他走到床边,看着依旧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看着他的李星冉。
“今天在家休息。”他语气平淡地交代,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会让王伯把早餐送上来。”
“……嗯。”李星冉低低地应了一声。
战北妄看了她几秒,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李星冉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床上。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提醒着她昨晚和今晨发生的一切。
她拉起被子蒙住头,心里乱成一团麻。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和预料。战北妄态度的转变,让她更加迷茫和不安。他昨晚说的“契约作废”,是认真的吗?他到底……想怎么样?
王伯很快送来了丰盛的早餐,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但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李星冉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她挣扎着起身,双腿酸软得几乎站不稳。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潮红、眼含春意、颈间还带着暧昧红痕的自己,她羞耻地捂住了脸。
一切都变了。
当她收拾好自己,鼓起勇气走下楼梯时,却发现战北妄竟然还没走!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在等她。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审视或冷漠,而是带着一种清晰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李星冉的心猛地一跳,停在了楼梯中间,进退两难。
战北妄放下文件,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轻轻拂过她颈间一枚明显的吻痕,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
“下次,我会注意。”他低声说,语气平淡,内容却让李星冉瞬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战北妄看着她羞愤交加的模样,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走吧,送你去个地方。”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朝门口走去。
“去、去哪里?”李星冉被动地跟着他,心跳失序。
战北妄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不容拒绝地带着她走出了别墅。
车子早已等在门口。战北妄亲自为她拉开车门,护着她坐进后座,然后自己也坐了进来,吩咐司机:“去‘星澜’工作室。”
李星冉愣住了。“星澜”工作室?那是京市最顶尖的珠宝设计工作室之一,她以前只在杂志上见过!
他带她去那里做什么?